白寄凊若无其事:因为那是我女朋友。
怀念的手当即就停住了。
她手里握着放置血液的抗凝管:我记得有人说过,自己是不交女友的。
你记错了。白寄凊说,我说的是,不谈恋爱。你如果是想和我做游戏,忍受我一个星期到三个月不等,然后被像丢垃圾一样丢掉,我也没拒绝你呀。
怀念背对着她,低声道:那我还得感谢你是吗,你提前把利弊关系都和我说清,让我自己选。
感谢倒是不必了。白寄凊很平淡,当然因为你是个很好的女人,我才会和你说清的,我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一个。
你知道自己做错了?怀念问她。
白寄凊抱着胳膊,说道:你是医生,即使是宠物医生,也很清楚人得靠满足欲望活着吧。她走了几步,去看仪器,我做演员十几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一年有十二个月,我平均一年至少拍四部戏,睡足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望着怀念: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是大明星。而我为这些付出太多了,所以我需要别人爱我,为我提供情绪价值。
你说这种话,简直是她想说太残忍了,可是白寄凊最大的人格魅力,正是这种潇洒,带着可贵孩子气,美丽到几乎无懈可击的残忍。
白寄凊哈了一声,笑道:虽然我相信我即使不是大明星也会有许多人爱我,不过,怀念,你确实是因为我是大明星吧?
谁也不能否认这种身份带来的加成,但这样的决断实在太粗暴了。怀念有许多话想要反驳,可是她现在一句也说不出口,女友你是认真的?
是啊。白寄凊说,我要告别以前那种生活了,是挺高兴的,可是没什么意义。她走到怀念身边,我今年也三十四岁了,或许到了希望和别人共度一生的年纪。你还这么年轻,又有才华。她难得很正式,很温柔地说,怀念,真正爱你的人在后面等你呢。
她有什么特别?怀念问她。
白寄凊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她和怀念认识三四年,因为白糖爽的原因,每年都要定期见面。
怀念对自己的爱,白寄凊很尊重。其实她和怀念算不得太熟悉,因为对方对她喜欢的存在,更做不成朋友,可不知为什么,这种关系下,反而让双方变成了一个方便坦诚相待的对象。
白寄凊自己也感到十分模糊,只能笼统地说:她很不一样。从大学时候,我就觉得她不一样,直到现在,她依然很不一样。执念散去,我发现我应该是真的很爱她。
爱这个字,刺痛了怀念。她也和白寄凊倾诉过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烦恼,以至于自己的爱。
她不对白寄凊的取向做评断,也知道她的情绪价值理论,如果白寄凊最终和男人结婚,她想她可以后退一步,心想这个女人就是直女,爱上直女,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是现在突如其来的一切,实在让她很不甘心!
这个复杂的女人坦率地说爱的时候,是让人最心痛的时刻。
两人在诊室待了半个多小时,检查报告也全部出来了,都没什么问题。
我想祝福你。怀念说,不过我暂时做不到。
白寄凊笑道:没关系呀,等到你也找到恋人那一天,我会祝福你,然后你再祝福回来。
这女人很复杂,但又很豁达。
怀念说:万一你在此之前就分手了呢?
白寄凊毫不在意地说道:那下次来这里给白糖体检的时候,我入你一份股,帮你把宠物医院做大做强。
她俩回到办公室,江雪荷坐得很直,双手捧着那本猫咪百科放在眼前看,实在是个太健康的姿势了。
怀念礼貌地说:检查没什么问题,一切指标都良好。一边把蔫头耷脑的白糖爽送回猫包。
她忍不住要小小地观察一下江雪荷,发现这女人除了平和美丽之外,甚至沉默少语,实在没有什么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的夺目之处。
江雪荷向她道了谢,拎起猫包和白寄凊出去了。白寄凊高高兴兴地,要牵她手,江雪荷就静静地,一言不发,把她的手给握住了。
白寄凊订了一间宠物友好餐厅,是复古式的法餐厅,会主动给带宠物的客人窗边位置,还会用精致的小碗盛上直饮水。
远离了医院,白糖爽终于恢复了几分精气神,像一团棉花糖一样趴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舔水喝。
天边微微擦黑,餐厅里放起音乐,江雪荷自觉对食物审美一般,白寄凊点什么她都觉得很好。
白寄凊知道她是不喝酒的,不过今天心情实在很好,就给自己点了一杯苹果酒。
江雪荷也感觉到了,笑着问道:今天心情很好吗?
当然了,白寄凊理直气壮,和你在一起,每天心情都很好。
白寄凊点了奶酪,冷切和海虹锅,江雪荷抿了一口汤,虽然知道白寄凊说话向来是这样讨人喜欢,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发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