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需要做出违心的选择。
手机用同城闪送送到了游沁家里,果不其然,她几乎是马上给文子佳打了电话:你现在在哪里?
在做选择。文子佳说。
你不是把手机还给我了吗?游沁的语气变得很急迫,你做出选择了,我会用这个选择写出结局的,你在哪?
她显然预感到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匆匆地跑出客厅,用钥匙启动了汽车。
这样的不能算结局。女刑警把手机还给你了,然后呢?这个人物就这样消失不见吗?这样故事会被很生硬的切断。文子佳听见了车子发动的声音,不过她到现在已经不在乎了,只是语气平淡,别来找我,诚实很难得。像你说的一样,我会做出最诚实的选择。
游沁头一次感到惊慌失措。
以前所有的事情都在她控制之下,她把手机交给文子佳也是胸有成竹的,她知道文子佳不会上交,这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即使上交了也没关系,她已经活够本了,不在乎将这个作为代价多认识文子佳一点。
但是现在,她不知道文子佳要做什么了。
能告诉我你在哪吗?游沁将语气放软了,我想见你,再见你最后一面,好吗?如果不愿意的话,往后我们就再也不见面了。
文子佳避而不答:我想了一个很好的结局,前后呼应,草蛇灰线,观众一定会喜欢的。
在游沁忍不住在电话里大喊大叫,情绪失控的前一秒,她把通话挂了。
文子佳确实没有骗她,她想了一个完美无瑕的结局,就在一切刚刚开始的地方。
那条郊区荒废的河流,在冬天水深浪平,淹没一个不会水的人简直绰绰有余。
她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照顾母亲的镜头在上半部分闪过,到下半部分,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就变成了一张框起的相片,带着对刑警队长女儿的骄傲,她走的很高兴。那张照片也是微笑的。
丈夫的自白透在话语和肢体动作里,失去的亲密距离,浮在表面上的关心,一些似乎令观众有些莫名其妙的聊天言语。
他的心早就飞走了,飞的很远,落在其他人的身上。
他们的合照只有结婚时那张,两个人都有所保留的,翘起嘴角,展露笑容。
文子佳最诚实的自我选择,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毁。
现在这点终于被赋予了意义,游沁书中最完美回环的一个句点,她很愿意来点上。
她没有脱下风衣,因为想到湿水的风衣应该很是沉重,能制止她生理性的挣扎。
冬天的水太冷了,不过很好,让她很清醒。
文子佳一步步地走进河水里,她走的不快,此时远郊空荡荡地并无一人,天空蓝的发白,树木光秃秃,稀落落的插在干枯的土地上。
她蹙起眉头,像整部电影最开始一样,眼神转动,望了一眼白色的太阳。
后面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游沁对她大喊:文子佳!
她头也没回,一步步走向更深的水里。
游沁没有再呼喊,她气喘吁吁,跌跌撞撞地跑到岸边,文子佳在她的视线里从上半身消失到颈项。
我不再杀人了。游沁说,这样好吗?
文子佳于是说了最后一句话:没关系的。
河水波平浪静,一望如镜。
她知道,游沁的打碎重建,也于此完成。
赵霜浓立即喊卡,早预备好的救生员马上下去捞江雪荷,她是真的不会游泳。
一边捞,一边全场的工作人员不忘掌声雷动,江雪荷被拉到岸边,脸色白的发青,都不禁感觉这场面有点滑稽。
郑滢抱着一条大浴巾刚跑过来,白寄凊跪坐在地上,将冷得站不住的江雪荷先搂进了怀里。
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也冷透了,显得白寄凊传过来的体温灼灼发烫。
别。江雪荷低声说,把你衣服也弄湿了。她接过浴巾,想要推一推白寄凊,发现她眼里含泪,长睫毛也水淋淋的,正楚楚地望着自己。
别哭。江雪荷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我没事呢。
嗯。一向伶牙俐齿的白寄凊想了半天,居然说,你没死。
江雪荷笑了一下,刚想让郑滢扶自己一下,白寄凊却已经善解人意的把她扶起来了。
郑滢深觉自己的无用,在旁边望眼欲穿,换衣服吧。江雪荷说,我先去了。她很温柔地说,你也去吧。
戏里的氛围弥漫在她们两人之间。郑滢扶住江雪荷的胳膊,逃难一样跑上了保姆车。
虽还没有杀青,后面需要补拍或者穿插的戏份也都不多,并且拍摄轻松,今天又有下水这样的戏,赵霜浓让她们回酒店好好休息,直接收工。
热水淋下来,江雪荷终于放心地打了个寒颤。
她特意让郑滢帮忙煮碗姜水,接下来还有东西要拍,得预防感冒。
郑滢在外面盯着锅,和她大声聊天:明天跨年,后天是元旦了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