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佳的手机还在响,她没有接,单只是凝视着自己的妈妈。
巨大的悲伤填塞在江雪荷的胸膛,几乎没有ng。
白寄凊的戏份更加简单,她只是坐在客厅里,一遍一遍的拨打文子佳的电话。
如果说文子佳的情绪是人人可知的悲哀、伤怀、逃避,游沁的则更需要白寄凊的演绎。
她会不会焦急,会不会愤怒,会不会伤心,会不会畏惧,摄像机里,白寄凊的处理简洁,单纯,就是一平如镜的冷淡。
正如雨夜一样,游沁完全没有多余的情绪。她只是静默的处理发生的一切。
一遍一遍的拨打,略带神经质的举动,已经足够影射出她心中的波澜了,不需要形于色的神情。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赵霜浓随地大小考。
我不知道。江雪荷诚实地说,我看了她的处理,觉得这样就很完美,先入为主,想不到如果是自己该怎么办了。
赵霜浓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她的回答:表演就是这样,最忌讳珠玉在前。最新翻拍那部《嘉人有树》,女主是明嘉推给我的小花,结果我看了成片,不是说演的太差,是和何纯惠一模一样啊。
何纯惠也是她和白寄凊同期的演员,天然有段清丽的无辜感,《嘉人有树》正是她的电视代表作,江雪荷说:这都要翻拍,也是为难后来人了。
现在不都这样。赵霜浓说,示意卡了,不想着怎么写新的剧本,净想着炒冷饭。
演得不错。她对白寄凊象征性的鼓励一下,用扩音器喊道,辛苦大家了,收工了!
白寄凊入戏快,出戏更快,翻脸堪比翻书:聊什么呢?她不见外,坐到江雪荷旁边的椅子上。
没什么。江雪荷倒没什么避讳的,在说翻拍的《嘉人有树》,赵导说女主的表演和纯慧一模一样。
啊,何纯惠。白寄凊笑了,她不是和你演过《情人箭》,她演萧飞雨,你演苏浅雪?
这部戏算不得很出名,江雪荷十分惊奇:你看过吗?
当然。白寄凊说,真的很稀奇,你看起来善良程度和她不相上下,不知道怎么就选了你演大反派。
江雪荷想到何纯惠那张白皙的娃娃脸,自然而然地说:纯慧长得比我可爱,更适合演女主。
白寄凊没有异议:但是最稀奇的还是选了朱常浩做展梦白,他哪和何纯惠般配啊,我看你俩比他俩更像一对火炼鸳鸯,相爱相恨的那种。
朱常浩,怎么说呢,长得确实十分男人。
江雪荷不想背后说人,可真是忍不住点了点头,同意白寄凊的前半句话。
已经到了入冬的十二月份,幸好今天天气晴朗,又是后半晌,洒进来的光线很是温暖。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再说话,白寄凊窝在羽绒服里,半阖着眼睛。过了一会,江雪荷叫她:收拾好了,回酒店吧。
白寄凊犹自想着戏里的情节,她明明和江雪荷要分开一年之久,结果第二天一睁眼,她们又会遇见了,某种意义上,比魔法还神奇。
她侧过脸,江雪荷正在摘下腕上的手表,这是拍摄道具,一枚钢制的浪琴月相,恰巧能滑进文子佳的衬衣袖口,一个一丝不苟、年轻有为的刑警队长就这样很快栩栩如生了。
走吧。江雪荷站起身,再度催促她。
她伸出手,江雪荷身上果然还留存着文子佳的影子,纵容地将她拉了起来。
感觉很神奇。她说,本来至少要等两三天再拍的,结果日程这么赶,明天就要拍重逢了。
应该是要赶暑期档。江雪荷说,而且马上又是圣诞节,又是元旦,又是过年的,怕拍摄日程调不开吧。
圣诞节前我有事呢。白寄凊故意留了个小钩子。
江雪荷不咬饵,仅仅是点了点头。
白寄凊真想给她一拳,看她叫不叫痛。
这个温文尔雅的女人举止雅观地拉开车门,矜持地向她道别,然后绝尘而去。
白寄凊:我感觉今年的生日要这样委屈的度过了。
许听南保持着职业素养:姐姐,我记得你生日呢。
我给你开工资你能不记得吗?白寄凊毫不客气,赵霜浓肯定不能指望她记得我生日,江雪荷算了,我延后再办。
随即,爸爸妈妈的笑语殷殷仿佛就在她的耳边:怎么男友不带回家给爸妈看看!
她打了个寒颤:今年从简吧,还是不过了。
许听南想到白寄凊为她开的工资,安慰她说:放心姐姐,起码我给你订个大蛋糕,张呈姐也会来看你的。
白寄凊真是又打了个寒颤,怎么把这位祖宗给忘了!
断电
江雪荷在床头柜用纸巾盒立住一支蜡烛, 忍不住有点忧虑:怎么也找不到铁盒,感觉蜡油滴在塑料制品上有害。
郑滢很乐观:没事,今天早睡, 一会就吹了。她帮江雪荷把充电宝拿过来,姐, 那我也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