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想慧思来想去,不由得狐疑地问:你俩是不是大学时候有什么故事啊,你这么不愿意和她在一起拍戏,难道单纯是嫉妒?
她很认真:难道单纯是嫉妒,还是小镇努力家对天才演技派的嫉妒,还是清汤寡水对浓颜美女的嫉妒,还是
你被开除了。江雪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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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江雪荷第二天醒来,已经完全收拾好心情。虽然昨天和卢想慧谈不上多么愉快,但是此人办起事来毫不拖泥带水,今天已经安排好她和导演见面。
这部电影的导演叫赵霜浓,名字很文艺,拍起电影来很淳朴。
第一部作品是乡村题材,也是靠这部电影走进了主流视线,一举成名。她个子不高,戴眼镜,文质彬彬,江雪荷提前半个小时到包间以示尊重,没想到她已经到了。
你好。赵霜浓伸手,我叫赵霜浓,霜浓鹰击远,雾重雁飞难的霜浓。
江雪荷听说她见谁都是这句固定台词,所以特地有备而来,伸出手握了一握:赵导你好,我叫江雪荷,白鸟带江林外雪,绿荷枯尽渚中莲的雪荷。
赵霜浓笑道:我还想说现在约见面,是不是太突然,没想到你经纪人还主动发消息问我,什么时候方便,说你看了好几遍剧本了,想尽快讨论一下。
江雪荷一听这话,马上从包里掏出剧本,这本子是赵霜浓自己写的,所以没有编剧在场,厚厚的一大本子,已经被贴上了许多便签纸。
赵霜浓接过剧本,一边翻一边说道:其实我没看过你之前的太多电影。
伤人的很直接。江雪荷心想。
但是,赵霜浓一个大喘气,今年暑假档你那部《搏命之人》我看了。
这话很难接。因为这正是江雪荷在里面只有一句台词一分钟出镜的那部电影。江雪荷试探着说:嗯,那是部很好的电影。
赵霜浓却毫不客气:你认真的?
这就是名导的气魄,江雪荷自问没有。她委婉地说:个人对电影的审美不同,我只有一点戏份,对于那一小段来说,我觉得还不错。
赵霜浓没有再反驳她:你表现的确实很不错,我没想到张芳苧会用你演那个角色。张芳苧是她同班同学,所以她能肆无忌惮地评价。他的那部电影已经够无聊了,如果花瓶再美艳一点更无可取之处,恰好的停顿,留白
她的目光从剧本移到江雪荷脸上,江雪荷长得够素雅,够耐看,面部肌肉流畅,没有后天痕迹,鼻梁挺直,颌角清晰。干净、不苟言笑,略带冷淡,天生适宜投到大屏幕上的一张脸。
才能让观众从繁冗的节奏、不完满的情节中脱离出来,感到精神一振。
江雪荷面对这样的夸奖,总有种先扬后抑的不安感。
果然,赵霜浓停了一停:我不知道你以前见过的导演是什么性格,张芳苧是典型的喜欢跟着演员走,你想怎么演就怎么演,演得好了他给你鼓掌,演得不好了他叫你下次再发挥发挥。
不过我喜欢演员完全跟着我的思路走,比如这个情节,
赵霜浓手一指,指在剧本某一页黄色的便签纸上:你觉得这里你的角色,文子佳不该说话,为什么?
天哪。江雪荷不由自主地想,白寄凊那个爱自由发挥的女人来了可怎么办。
她迅速回忆起那段情节:因为我觉得剧本这里是段沉默的氛围,你设置了雨夜,让文子佳无法离开游沁的房子,谨慎的文子佳心乱如麻,两人心思各异,如果对话,势必会破坏这个场景。
停顿是吗?赵霜浓露出沉思的神色,我会再问下寄凊的意见。她忽然微笑了,她明明长相书卷气很浓,笑起来居然让人有点冒冷汗,说到这,我还不确定这部戏用你和寄凊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江雪荷主动自觉地把这句话里面的寄凊删去,只读自己。
白寄凊名气又大,演技也好,虽然名声这事有待商榷但是很明显比起她来正确了至少三倍。
赵霜浓说:一会她来了,你俩能玩个游戏吗?
江雪荷警铃大作,突然不明白这位大导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只好尴尬地说:警察捉小偷的游戏吗?剧本里她是一名刑警,此时此刻她也只能想到这种俏皮话了。
雪荷,赵霜浓说,不苟言笑是你的特质,不用逼迫自己。
江雪荷于是闭嘴了。
但赵霜浓明显谈兴正浓,听说你和寄凊是师姐妹关系?
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雪荷说:其实我们两个并不熟悉,在学校里也没见过面。
我不信。赵霜浓回答。
她不禁回忆起校园生活,戏剧学院哪有那么大啊,我念导演的时候都知道表演系的学生一个个都是谁,我甚至是从文学系转过来的。对了,我大你几届?
六届。江雪荷说。
江雪荷1988年生人,三十四岁,中京戏剧学院06届表演系学生。赵霜浓比她大六岁,是千禧年的戏剧文学转导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