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不是因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而是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方才出手之人,就在离她不到两步的距离。
耳边只有血滴滴在水洼中的动静,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方才偷袭林恣慕的这道光并不来自于哪一棵树后,反而来自于这看似平整的枯叶堆里。
除了秋望舒以外,就属她离这东西冒出的枯叶堆最近。想到自己的脚边就有神出鬼没的东西,一股寒意就这样爬上了玉小茶的后背。
难道,有人躲在这堆枯叶里?
“小玉?”
察觉到玉小茶的表情变化,苏临镜朝这边看来。她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之处,但因为顾虑着还摸不清底细的姚子璋,她也只能示意玉小茶不要随意靠近。
可惜苏临镜忘了,玉小茶虽然嘴上总叫着自己胆子小,但行动的时候却比谁都要大胆。
握伞的手指凉得有些僵硬,玉小茶吞了一口气,忍住心中的紧张,在几个同伴担忧的目光中,持伞击向寒光消失的枯叶中。
红伞触到叶面之时,玉小茶手臂上的汗毛瞬间倒竖。伞下的触感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比泥土要结实得多的东西。
伞尖还僵立在枯叶中,下一瞬,变故发生。枯叶四散飞溅,一个看不清脸的人自枯叶中蹿起!身形高大却佝偻着背脊,长袍破旧,头发凌乱,身上还传来阵阵腐朽的气味!
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落魄的散汉,只有那斜背在背后的长刀昭示着“此人”的身份。
这又是一个为丁凌泉所用的,来头不小的刀客。
藏身之处被玉小茶戳破,他拔刀便要斩向玉小茶。只不过这一次众人在明处,他也在明处,他的刀便没那么容易能再靠近几人了。
熟悉的寒光间,那柄长刀骤然变换了形状,笔直的刀刃在空间裂为一片片弯月,苏临镜和林恣慕也在此时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刀如幻影,杀人于无形,在江湖上恶贯满盈,却又彻底消失在了十年前的万骨枯之首——业海尘。
“……幻影刀?”
口中默念出这三个字,林恣慕终于明白了姚子璋气定神闲的理由,也终于这股不寻常的气息来自于何处了。
炫目的红挡住了刺眼的寒光,业海尘的乱发也被伞面带起的风吹开一个角落。方才看不清业海尘的模样,现在看清后玉小茶却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浑浊的眼珠和布满青黑纹路的面庞,几人只消看上一眼,便都能想起在船上和仁远村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腐朽之味愈发浓郁,玉小茶不像几人一般认出了业海尘的身份,只能屏息向几人急声问道:“这次不是我眼花了吧!这就是走尸吧!”
听到“走尸”二字,业海尘动了动眼珠,似乎在尝试思考玉小茶的话语,只是他的神志好像不足以让他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在短暂地转动了几下后,又像是只记得一个命令一般,挥刀再次砍向玉小茶。
紧紧地盯住业海尘的动作,林恣慕扯开嘴角回道:“说是走尸却又能听得懂话,说是个人却又是这幅鬼样,我一时倒不知丁凌泉这饲魂蛊算是炼成了还是没炼成。”
苏临镜沉声回答道:“炼成了。”
想到言静川早已不能言语的样子,一个猜测逐渐浮现在苏临镜的心中。
丁凌泉当年是从言静川那里取来的饲魂蛊,她的目的或许是用在秋臻身上,也或许是要用在别人身上。但因为最后青临门的覆灭,丁凌泉便顺势把蛊毒用在了为青临门所囚的业海尘身上。
只是不知当年丁凌泉和言静川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言静川竟从炼药者成了试药人。
“言静川恐怕是丁凌泉的失误,业海尘才是丁凌泉真正想要的样子。”
听出了丁凌泉的意思,林恣慕捏紧破山骨冷笑了一声:“那看来她想要的就是不会说话的,或者说……像这样只会拿刀说话的疯子。”
默契击杀
吃下秋望舒一掌, 姚子璋口中冒出一声闷哼,但很快他便又捋顺内息,恢复了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秋姑娘也认识他?”
盯着秋望舒的眼睛,他意有所指地问道:“他这样的手下败将,也值得被你们记住么?”
十年前, 业海尘是因为败给了秋臻,这才被李慕舸认定为弃子,先是借他的手灭了万骨枯,最后又被囚禁在青临门中。
这样一个败者, 也配让更星剑主这般提防么?
将余光撤回, 秋望舒手指轻轻摩挲更星护手,脸上若有所思。十年前的变故让她学会,每一个对手都有让人意料不到之处, 也都值得她记住。
从剑身的倒影中看着姚子璋,秋望舒运力, 从容地朝姚子璋挥出一剑:“我记得住,而且今日,我也会连你一并记住。”
闻言,姚子璋愣了一愣,很快却又恢复了常色迎击道:“若真如此,那便是子璋的荣幸了。”
在秋望舒和姚子璋两人身后,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幻影刀不停歇地变换着样子,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