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旸怎会听不懂她话中意思,眉头深蹙起来,双眼紧紧盯着她右腿,正欲开口,指间却蓦地被一抹柔软握住,冰凉入骨,林旸语声微顿,见洛渊对她微微摇首,复又转向前方,“可还有我们可帮之处。”
钟林晚正自垂首替白霁重新包扎,片刻后,低哑开口:“帮我将小白缚在床上。”
林旸双手一握,忍不住在旁开口:“甚么?”
钟林晚扶榻缓缓起身,回头看向她们,“替我缚住小白,她会妨碍我施针。”
“好。”屋子里沉默少顷,洛渊率先开口,声线清冷,林旸看其动作,似是当真欲将白霁四肢缚在床上,白霁这时似又疼得作狂,身上冷汗淋漓,唇边溢血,痛吟中夹杂着细若无声的轻咳,仿佛下一刻便会消弭逝去,林旸阖了阖眼,终是咬牙上前帮手,按住白霁防她再令自己伤口挣开。
三人一同动手,很快便将白霁缚住,榻上之人浑身染血,虚弱不堪,连四肢都被缠绑住,哪里还复往日孤冷清缈的样子,她双手仍无意识地挣扎,拽得床身吱嘎作响,林旸看着只觉心酸,同洛渊一道退了出去,临出门,脚下微顿了顿,最终连一句“尽力而为”都未能说出,她曾亲身经历,无力地感知过洛渊的痛苦,才能明白现下说什么都是无用,一旦失败,两个人便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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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太会写痛……
不离
经脉好似被人精细地寸寸裁剪过,灭顶的痛楚浸淫全身,疼得人发狂,偏生这份痛楚肆虐地残害过躯体后,还耀武扬威地牵连着最后一丝意识,折磨得人咬舌自尽的力气都不剩,白霁已记不清这是自己发作后的第几日,自感受到痛楚的那一刻开始,每一息都好似身在炼狱,被延长至看不见尽头,每一刻她都觉得自己当死了,然而却又回光返照般地硬撑下来,好像有一根细若悬丝却柔韧无比的线一直牵系着她,她觉着自己舍不得,放不下,却又在无尽的折磨中无能为力地渐渐遗忘了对方。
意识被疼痛消磨得惨淡至极,唯一一丝自我即将消散之际,白霁于浑噩漆黑中蓦地感受到一点温热,好似一滴雨水落入痛苦的狂狼,分明这般渺小微弱,却被她在无意识中感受得分明,白霁迷茫地低吟一声,这点温热又叫她生出了心疼的意识,她已疼得太多,不想再疼下去了。
那滴温热落在唇边,混着她的血缓缓淌下,在她尚未辨明心痛来源之时,接连不断地滴滴落下,仿佛没有止境般,落在她下颌、唇边,灼得人浑身发颤。
混沌无际的黑暗中蓦地涌入一抹赤红,腥甜灼热,自齿缝缓缓渗入,融入身体,浓稠地攥紧心脏,白霁胸口憋闷得几欲裂开,于剧痛之中蓦地生出一股怒火,在她尚未明白时便已烧得炽烈至极,她不想如此,不应是如此,她已为虚幻缥缈的一缕残念被践踏至如此可悲,难道还要叫那人陪着她一道受罚吗?
苍白虚弱的身体好似受了最后一柄痛苦的利刃,疼得将身体中最后一丝生机都激烈地释放出来,渐驱静止的胸口蓦地剧烈起伏,伤痕累累的手脚再度因挣扎而渗出血来,钟林晚察觉到身下之人的异状,惊慌地将手臂移开,鲜红灼目的血沿皓白的小臂不断淌下,淋漓地洒下一道血迹。
白霁双臂无力地拉扯着布条,似在竭力推拒什么,原本轻易便能震断的细布已被她的血染得暗红,她无力地偏过头去,不愿再碰这熔蚀她心脏的毒药,灼热的鲜血雨点般地不住滴下,落在她胸口、脖颈,叫她愈发痛怒难当,钟林晚眼中只见到白霁昙花一现的生机,干裂的嘴唇无声咧了咧,竟露出一抹凄哀满足的笑,有用,血是有用的,小白还可以救。
整整三日,钟林晚熬尽了心血,想尽了办法,她拼命替白霁抑住疼痛,拼命替白霁补益气血,然而人力胜不过天命,白霁终归伤得太重,蛊效的反噬令她始终无法止住失血,药石再玄妙,终究效用有限,而人失尽了血便会死,是天命难违。
钟林晚仿佛受到了鼓励,跪直的身体向前慢慢蹭了两步,右手用力攥紧小臂,小心翼翼地凑近白霁唇边,因着白霁不断挣扎,多数血全落在了外面,将她下颌染得鲜红一片,钟林晚目光温和地看着,半分未觉得可惜,她腾出手替白霁擦了擦,声线缠绵得像是已与对方共死,“没事的小白,我在这里,我一直陪着你,你别担心。”
小臂上潺潺的血流滴落渐缓,钟林晚从床头摸过玉衡,毫不犹豫地在自己臂上又落下一道血痕,这一道比方才更加深长,鲜血争先恐后地向外涌出,钟林晚视若无睹,目光眷恋地在白霁眉眼间停留片刻,垂眸低头,将薄唇贴上涌血的伤口,而后带着蚀骨融心的腥甜,吻上白霁冰冷的唇瓣。
柔软灵巧的舌小心翼翼地撬开白霁紧闭的唇齿,将带着生机的温热缓缓渡入对方体内,这般温柔眷恋的动作却遭到对方更加激烈的反抗,白霁口中含糊地呻吟两声,钟林晚遂觉舌尖一痛,竟叫白霁在意识朦胧中给咬了。
钟林晚将这一口完整度入,方才抬头喘息了两声,口中强烈的血腥气令她回想起身在万劫遭人饮血的日子,身体本能便觉着抗拒,钟林晚强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