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双面无表情的脸盯视着她们,以她们为中心所有“人”都在悄无声息地拧头看着她们!
饶是林旸见识的怪异物事多了,乍一见自己被如此多半人不鬼的东西围在中心盯着亦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铁笼之间的小路十分狭窄,将好容得两人并肩,若是这些东西醒来她们根本便逃脱不开笼中伸出的手臂,林旸勉强勾了勾唇角,“幸好这些东西不会动……”
语音未落,便听自己身侧“碰”地传来一声震响,距她最近的一“人”竟猛地跨前一步握住了两人之间的铁栏,小臂粗的铁柱肉眼可见地被印上五道指印,一张青白的大脸倏地贴近过来,透过铁栏间的空隙死死盯视着她,仿佛欲生啖其血肉,它撞过来的力气太大,鼻梁顶在铁门上硬生凹陷了下去,林旸给这张脸丑得向后仰了仰,抬腿便想将它再踹回去,腰间却在这时蓦地给人环住,一股力道硬生拉着她向后,林旸脚下不稳,落入一个温凉柔软的怀抱,接下的一脚便未能踹出,头顶上方同时传来一声轻响,笼在她们身周的火光灭了。
林旸下意识地信任洛渊,老老实实地窝在洛渊怀里未动,黑暗中果真再未传来响动,不知这些东西究竟是趋光还是趋热。
林旸稳了稳心神,自洛渊怀中站直身体,小声同她道:“这些便是冰块脸所说……”
头顶上方再度传来“呼”的一声,火光跳跃着腾出,林旸很是无奈地噤了声,这次未再让洛渊出手,一甩鞭子又将那火苗打灭了。
这一次林旸不敢再多言,方才火光亮起的一瞬,她余光瞥见周遭的活尸都已向她们偏转过身体,离得近的更是向前迈了小步,怕是再亮一次便要伸手来抓她们了。
指间交错的柔软缓缓抽出,握着她的手令她展开掌心,一字一画地在她手上写下两字,“屏息。”
林旸脑中一醒,底下气息腥臭难闻,方才她一直是屏着气息的,只有开口时才会吐出气来,看来离了两条路的交叉范围便不是活人能够踏足的了。
黑暗中的活尸密密麻麻,乍看上去竟有成百上千人,这些人都被不知不觉地制成了活尸,放置在映雪宫深不见底的地下,林旸一时觉得心惊,又有一丝突兀的违和感挥之不去,这些活尸便藏在映雪宫的大殿底下,那个所谓的左使又怎敢招来如此多人随意翻找调查,她便不怕给人发现了这大殿底下的秘密?
思索间,右手传来一阵轻缓拽动,洛渊执着她的手向前走去,林旸定了定心神,随她前行,四条通路皆望不见尽头,这时却也不敢分头寻找,只能随意选了个方向走,静寂的小路上只有两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交错回响,那些盯视的目光如附骨之疽一般如影随形,仿佛饥饿许久之人乍见到了大块熟肉,恨不能直扑上来撕咬。
两人于黑暗之中不知走了多久,久到林旸胸口都觉出发闷,再坚持一阵便忍不住喘息时,一成不变的寂静中终于起了些许变化,有风。
林旸凝神感知着,丝丝缕缕的风带得发丝轻轻飘动,虽是细微,仍不难感受到风中冰凉刺骨的寒意,右手交握的柔软忽而收紧几分,林旸只觉脚下一轻,给这人带着向前飞掠出去。
丝丝绕绕的寒意随着两人不断向前变得凛冽浩大,铺天盖地,行至最后寒风似是化作了一支支冰锥四面八方地往骨缝里刺,林旸觉得周身关节都在内力的固卫下僵硬疼痛起来,身侧之人终于缓下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寒玉。”
忽然响起的温淡语声惊得林旸浑身颤了下,头顶火光应声燃起,林旸得以看清两人身前一排凝着厚厚霜雪的铁栏,其后的阴影中隐约蹲着一只庞然大物,体势骇人,那叫人难以忍受的强烈寒意便是从中释放而出,通路未到尽头,一侧仍是困在笼内排列成群的活尸,只是现下火光燃起,活尸却依然没有动静,近在迟尺的风霜将它们凝成了一座座冰雕,这点微弱火光根本不痛不痒。
林旸正凝神看那阴影中的东西,身侧之人身形微动,便要往那铁门里去,林旸下意识拉了她一把,“你便直接进去么?”在空中呵出了大团白雾。
洛渊回眸对她淡淡一笑,温声道:“莫怕,不是活物。”
林旸见她眼底含着笑意的柔和之色,心中便不由一软,抿了抿唇道:“我们一同进去。”
“好。”洛渊轻声应声,低柔声线含着明显的宠溺意味在冰雪间远远荡开,落在林旸耳中便不是一般的好听撩人了,所幸现下着实冷得太过,林旸猜想自己面色白得连丝红晕都生不出来,赶忙拉着洛渊推门进去了。
铁门间的空隙几乎被坚冰填满,然而门却一推便开,一看便是此处常有人来,火光透过冰雪将室内之物映照得扭曲模糊,扑面而来的寒意将人的眼睛都冻得生疼,林旸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阴影中的东西果真不是甚么活物,而是一尊半身埋在山体之中上不见顶的巨鼎。
巨鼎暴露在外的部分亦被厚实的冰霜覆盖,内里隐隐透出青黑之色,不知是以何种金石制成,能抵住这般严寒,林旸只看了几眼便忍不住侧过头去让眼睛缓和片刻,余光瞥见身侧之人不知何时上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