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那道消瘦身影已出现在了谢无救眼前,面色白得好似伤重,看着他缓缓开口道:“带我去寻洛渊师父。”
谢无救见她面色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不由吃了一惊,因着方才的濒死体验,却是不敢趁机反抗,顿了顿,哭丧着脸道:“不是我不愿带你去,只是南师叔不喜接触外人,我若去了必然惹她生气,到时姑娘你也……”
“带我去。”林旸抬眼看他一眼,黯淡的眸中明显多了别样意味,谢无救被看得浑身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多言,神色惶恐地带着林旸往小孤峰去了。
天地间清净不过小半日,铅云下再度落起雪来,转眼间便连成了白茫茫一片,像是要将前半日未下的全补回来,洛渊于昏沉中有了一丝意识,背上的细布似乎正被缓之又缓地松解开,她想是钟姑娘又来替她换药,薄唇微张了张,却是先一声咳了出来,“钟姑娘……”这时距她初醒已过去了三日,期间间或醒过几次,每次却都维持不过片刻,身上的疼痛将她折磨得太过虚弱,倒不如昏晕过去来得好受。
“林旸……你去看过……林旸了么,她……现下可……好,可有好好……吃饭……”
长时的趴伏令她胸口闷塞,然而自己却动都无法动,意识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钟林晚是否回答了,正在昏昏欲睡之时,忽然感觉裸露的肩头被一只纤细的手搭上,那只手太过冰冷,以至于本便体寒的她都觉出了刺骨冷意。
肩上隐隐传来难以抑制的颤抖,洛渊昏沉地感受着,意识即将远去之时,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一道身影,意识随之乍然一醒,洛渊蓦地睁开双眼,一声轻唤来不及思索便吐露了出来,“林旸……”
洛渊已然意识到身后是何人站立,挣扎着想要撑起身来,肩上那只手却牢牢按着她,根本不容她随意动弹,洛渊挣了一阵,明白林旸已决意不让她看到自己,然而她一语不发,洛渊近在咫尺却见不到她,愈加焦急担忧,只片刻额头便渗出了薄薄一层冷汗,断续喘息道:“林旸你……我……无事,你莫去……找他们……”
身后一阵寂静的沉默,许久才传来一声低沉嗤笑,听来竟似是心灰意冷,“你无事,你差点被他们活活打死。”
洛渊胸口起伏得急,欲要解释,气息却难以为继,眼前又开始泛起阵阵白光,“林旸……”
“那些声名规矩,便如此重要么。”林旸的语声忽而变得忽远忽近,模糊不明,然而不确定的语气却如此清晰,“洛渊,我……”
“不重要。”洛渊放弃挣扎,软软地伏在了踏上,黯淡的瞳眸里努力维持着一丝清明,“无论如何……我皆会……受罚,一次清算……他们便不会……再来找你,你如何……厉害,总逃不过……整个……门派追讨。”洛渊因着方才一番动作身上愈加无力,细细喘息许久方能接下话去,语声中虚弱安定,“他们要我……不喜欢你,我们……并无过错……林旸。”
扶在肩上的手剧烈一抖,终于松开,身侧一声衣料轻响,林旸缓身跪在了榻旁,浅褐的眸子定定注视着洛渊,内里全是悲戚痛楚,声线抖得宛若低泣,“长白山中我侥幸捡回一条命来,那时我们曾约定好,不再舍命救护,留下彼此,你怎能不告诉我……你凭什么不告诉我……”十几日前钟林晚曾返回她所在的院落,只言说要她相信洛渊,洛渊亦在坚持,那时她只当是来自洛渊师父的阻力,不应允她们在一起,现在方才知晓,那时洛渊竟是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拼命替她求来一份安稳,而她便在洛渊的庇护之下一无所知地度过了半月,甚至在洛渊忍受性命垂危的痛苦时都未能陪在她身边。
洛渊费力抬眸,缓慢眨动一下眼睛,映入眼中的是林旸满是泪痕的脸,苍白得仿佛一阵风便会消散,胸口因急切而忽略的痛楚方才尖锐地发作起来,洛渊缓慢地抬了抬手,欲要替林旸拭去眼角未落下的泪滴,未触及,手颓然地落了下去,“林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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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啦见到啦,今天也是小甜文作者阿兽!(有一件事要提前说一下,我8月下旬又有考试…只能随缘更新,我知道写到关键部分大家都很想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但是两件事刚好赶到一块…就只能以三次优先了,又要让你们等了土下座
神迷
洛渊再度醒来时天色已然黑了,屋内一片晦暗的昏黄,随缝隙内钻入的细风摇晃不定,她脑中尚一片混沌,隐约记得昏迷前似乎有甚么万分重要之事,浑噩中却如何都忆不起来,垂眸缓和过一阵,昏迷前见到的人才骤然浮现于脑海之中,神思亦随着那人惊醒过来,洛渊身子一颤,方才发觉自己现下竟是倚伏在一人身上的,对方斜斜地靠在榻上,避开伤处将自己抱在怀中,有清淡沁人的体香若即若离地萦绕鼻尖,洛渊眸中柔和下来,摸索着想要反抱住对方,一抬手,一道低沉语声骤然在耳旁响起,“莫动了,还嫌伤处不够疼么。”
洛渊的动作顿了顿,乖乖将手垂下,长睫轻眨了眨,将昏迷前未说完的话语缓声吐露出来,“林旸,是我……”
“不许说是你不好。”林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