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人脆弱得好像随时都可能飞走,而她却抓不住她。
“我还有你,怎么舍得走。”
剧烈的喘息中,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青衣人恍恍惚惚地低头,骤然发现,她怀中浑身浴血的剑客居然还在笑!
另一边,昔日的长洲剑仙聚起最后一点力气,凄厉嘶吼道:“池既明和闻世芳意图祸世,联手害我!”
撕心裂肺的声音荡开,传遍了整个杏花洲。
闻世芳抚向倪霁脸颊的手一顿。
倪霁一怔,随即暴怒,再度呕出一口血来。
再回首,长洲剑仙干瘦的躯体已然飞快虚化,那双赤红的眼睛直到最后还在死死盯着她们。
那天,一阵浩荡的灵气吹过整个中陆城,无数点灵光自杏花洲飘散而出。
那风很烈,呆立在长街之上的行人们只觉得脸颊一阵刺痛,便是三百里外的东阳城也似有所感——今日的风似乎格外冷一些。
为什么?
静雪亭中,手刃长洲剑仙的天心剑主还在沉眠,外面沸反盈天,各种说法如长了八百条腿飞快传遍了中陆城,大抵过不了几天,三洲就都该知道了。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闻世芳看着天边逐渐远去的纸鹤,抿紧了唇。这些天,她眼见着无数纸鹤腾空而起,也眼见着无数人登门拜访却被拦于山下禁制之外。
静雪亭似乎自成一个小世界,这是谢天影给的。
当日她本想离开,却被谢天影强硬地拦住了。
她始终想不明白长洲剑仙为何会在杏花洲走火入魔,更想不通最后那段话是何意。不过,不管长洲剑仙想做什么,他都已经死无对证了。
她长叹一口,回身无声地踏入了内室。
悠长的呼吸声很安静,脸色也较之前红润了许多,往日总带着点笑的唇此刻拉成了一条直线,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小片阴影。修长十指上的细小割伤已然恢复。
冉生说,倪霁只是脱力了,休息几天就会醒。
这事急不来。闻世芳心里明白。但她确实有点焦虑。
手指不自觉地戳上了倪霁无知无觉的脸颊,温软而柔腻。她像是摸上了瘾似的,反复蹭了蹭,甚至两指轻轻捏了一小片,微微变形的唇角扯出了一个奇怪的弧度。
青衣人一怔,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剑客才三十又四,放在修界那是小得不能再小了。可她……
一只筋骨分明的手骤然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猛地睁开,眨了几下,慢慢移到面前被抓个正着的手上,盯了好半晌。
闻世芳呼吸一窒,全然忘了挣扎。
忽地,剑客支起身,笑盈盈地盯着她,眼中满是促狭,“师叔,在做什么?”
许是太久没说话,那声音有点哑。
闻世芳脸皮发烫,伸出另一只手,招来一杯清茶,默不作声地递给倪霁。
她醒得可真是太是时候了。
倪霁接了茶水,另一只手却半点没松,又轻飘飘地唤了一声“师叔?”
闻世芳咬了咬舌尖。她算是发现了,倪霁有个坏毛病——“师叔”和“怀梦”乱叫。这种时候,就偏偏要叫师叔。
“……别叫。”
倪霁一怔,旋即轻笑起来,立刻又得到了一个貌似冰冷的瞪视。
闻世芳:“再有下次,我就……”
威胁尚未说完,眼前之人就换了一副表情,只是嘴角微微往下撇,眼中就盛满了无辜至极的委屈。
闻世芳一顿,扭头不去看那双眼睛,颇有些微妙地意识到:似乎确实没什么威胁到倪霁。
“怀梦。”背后那人厚颜无耻地抱了上来,还撒娇似的唤了她一声。
跃动的心脏似乎就在耳侧,闻世芳心头随着那声音狠狠颤了一下。
这一回,没有人离开。
她没有动,倪霁也没有动,温热的呼吸细细流淌在颈侧,窗外草木欣荣,鸟鸣啁啾,和暖的风擦过窗棂溜进来,送来一股无名芬芳。
闻世芳一阵失神,饶是她,也不由生出了一种天长地久的心思。
只是,天道准么?
她任由剑客抓着她的手,微微侧头,目光落到了滑落的一头青丝上,轻笑道:“今日是你生辰,想要什么?”
倪霁埋首在肩头,小兽似的蹭了蹭,声音闷闷的,“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
闻世芳垂眸,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什么都没发生,在你谢姨的地盘,他们不敢乱来。”
倪霁“哦”了一声,又问道:“长洲剑仙是怎么了?”
闻世芳艰难地摇摇头,“大抵只有池既明知道了。”
她顿了顿,又问了一遍生辰礼。
“……都好。”
“这可不行,什么都好那我把什么都捧给你?”
“那……谢姨常说,落花诗会时节,中陆城的集市特别热闹,陪我一同去可好?”
闻世芳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