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我不瞒你。”
倪霁呼吸一窒,微凉的肌肤如流水般从手中溜走,她下意识抓住。
“嗯?”
闻世芳以为倪霁又怎么了,竟也没动,只是担心地看着她。
雪衣剑客一张薄脸皮又红透了,讷讷地松开手,好歹没忘了刚刚闻世芳在说什么,应道,“瞒就瞒吧,习惯了。”
青衣人一楞,闷声笑起来。
落花纷纷如雪,青衣逶迤似水,倪霁定定地望去,只觉如在梦中。
暖阳下,通透的天光映得闻世芳肤如白玉,长睫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下面是弯月般的笑眼,里面是细细碎碎的光,稍显苍白的唇色也似乎多了几分血色。自出了江潮生的小岛,她们就难得有如此轻松快活的时候。
无端欲念颠倒错乱,许是被今日那无声无息的一步鼓励了,倪霁忽地靠近一步,四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落下一吻。
青衣人怔愣一瞬,便环住了她。唇齿交融,柔软的发尾扫过颈侧,耳边心跳缓慢有力,一缕杏花香缓缓浮现在鼻尖。
这里是!一抹旖旎之思烟消云散,倪霁骤然想起这里连禁制都没有,不,不、就算有禁制也不行。
“怎么?”闻世芳望向脸皮爆红的剑客,全然不知如今自己眼中亦是水光盈盈。
雪衣剑客深吸一口气,运转灵力,压下脸上的热度,不自觉扭头眨了眨眼睛,“没、没什么。”
闻世芳不觉动了动手指,手下衣料柔软若云,云纹隐隐。
倪霁越发狼狈,细微的牵扯感骤然放大,只觉腰际一阵紧绷发烫。
闻世芳了然。虽然她没有过如此经历,但她自小在江潮生身边长大,难免撞到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害羞了?”
那声音里满是笑意,似乎还带着几分得意。
“怎么以前倒是大胆得很呢?”
倪霁想推开半步,但后腰处的一小片布料还被捻在闻世芳手里,她难得磕巴了一下,“大、大庭广众之下……”
“怎么,现在就要翻脸了?”闻世芳挑眉,捏着那点软布,把红到了脖颈的剑客拽回来,慢慢把下巴搁到剑客肩膀上,“还想瞒一辈子么?”
语调温柔如旧,还带着几分宠溺和装模做样的埋怨。在怀中人看不见的地方,那双尚未褪去水光的眼中却是一片清明。某人自然是不会的。起码不会有翻脸这一说。这话也就是她突发奇想逗逗她。不过,她确实也不懂此处和江潮生的小岛有什么区别。
倪霁心一凉,发昏了的脑子彻底没了用处,脱口而出便是,“不是!你若是想要昭告天下,我现在就可以发告示。”
闻世芳:“……”
她埋首闷闷笑了几声,便再也憋不住了,放声笑起来。
倪霁怎么还会不明白?可怜的剑客呆了一会儿,又是委屈又是恼火,听着耳边难得的放肆大笑又是一阵心疼。
明明在破心鉴中的少年时期,这位亦是肆意之人。若她能经常这样笑笑,她自己怎样倒也无所谓了。
闻世芳笑够了,放开了那块被攥得皱巴巴的衣料,“……什么昭告天下,不吉利。该知道的人总会知道的。”
倪霁心中复杂难言,无尽的酸涩迅速冲淡了刚刚的欢娱。那些未尽的、中断的、惨烈收场的往事终究成了她的怀梦的一部分。
那也是,她自己的开端。
她默不作声抵上了眼前人的额头,鼻尖萦绕着春夏之交和暖的花草香气混着微微的沉檀之味。
她深深吸气,刚想说话,却被骤然贴近的双唇堵住了。
闻世芳显然没有倪霁无师自通的技能,只是碰了一下温热饱满的双唇便离开了,轻声道:“往事不可追,是我失言。”
不知怎的,倪霁骤然红了眼,几乎要滚下泪来。
闻世芳显然没想到短短一句话会让方才还满脸红晕的倪霁白了脸,怔愣一瞬后,近乎怜爱地伸手抚上她湿润的眼角。
“想哭就哭吧,”她低声开口,温柔得不可思议,“我帮你接着。”
远处,黄虚白一脸空白地看着两道交缠的身影,洒金折扇几乎脱手,既想离开又怕弄出声响被发现,险些走岔了灵力。
126 ? 落花诗会(九)
◎走火入魔◎
落花诗会向来是三洲盛会,如今川北秦氏也来人了,不少修士暗地里便称之为四洲盛会了。修士三洲各有各的不同,虽然有杨、黄两家东西对峙,但既无战乱,各宗门世家立场却也模糊得很。再者,三洲数得上名号的势力都有百年传承了,若是斤斤计较,便无甚盟友可结交了。况且,杏花洲有四方明境相护,又岂是能随意作乱的?
除却一个意料之外的开头,落花诗会开得波澜不惊,就如长月湖的湖水一般,只能掀起几朵小浪花。
气势汹汹的无名谷一进杏花洲就似乎变成了被顺了毛的猫,安分得惊人。那位带着惹眼面具的谷主长袖善舞,一身滚滚黑袍在各地世家仙门之主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