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她眼底隐约显出熊熊烈火来,伸手狠狠往下一摁,滚滚火焰顿时顺着脚下的阵纹攀上去,眨眼间便蹿到了头顶。
塔顶不知何时显出一口钟来,随着远远的一声钟鸣,月塔猛地一震,瞬息便停住了,而此时,霸道的红焰也化作长龙,将飞窜的金芒风卷残云般得吞吃掉了。
鬼哭狼嚎顿时一停。
“稍——”木家主喊了半句,呐呐地住了口。
夏大家将火一收,赤红的火龙在她手上缓缓流转。她猛地转身,冷笑道:“如今木家都流行给家中子弟种这个了?”
“自然不是!我木家是多少年的清白世家,怎么可能做出此等事来!”木家主急急忙忙道,一张玉面书生似的脸皮都涨成了赤色。
开玩笑!木家想要挟制乔远山用得着下神魂锁么!?神魂锁比那天道誓言还可怖,被施术者规定不能泄露的事情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想得狠点就直接身死魂灭了。这向来只在那些有了今日不知道有没有明日的杀手里用。这事要是传闻出去,那不知道世人还要怎么编排木家呢!
木家主越想越气,乔远山这混账东西不知在外面干了什么,怎么弄出了这东西!这不省心的儿子怎么死了还招麻烦呢!
夏大家也知道木家不可能给乔远山种下神魂锁,刚刚不过是气得狠了。这月塔立了不知多少年了,向来稳固得很,基本没出过什么异常,也就是二十年前镇魂塔之变时收纳了些许残魂后有些震动,乔远山的神魂锁怎么能引出这么大的动静?
莫非月塔也跟镇魂塔一样,要修缮了?
夏大家怀疑地上上下下打量这月塔,许是心理原因,倒真的觉得该做些维护了。
闻世芳盯着空荡荡的月塔看了半晌,忽然抬手引过来几点灵光,开口道:“还有些残魂。”说话间,又有点点灵光陆续飘过来。
残魂里的残魂,唯一的好处就是没了神魂锁的禁锢。
手中的温凉一下撤去,倪霁恋恋不舍地看向那如玉的手掌,忽然觉得那些灵光有些眼熟,似乎在茫茫血海上她也见过类似的东西。
木家主松了口气,赶忙道:“这自然是极好的,还是赶快招魂看一看吧。”
夏大家脸拉得老长,并不报什么期望。毕竟,这魂魄被地火烧过,又被神魂锁打过,还能剩下什么?
她瞥了一眼那点可怜的残魂,单薄的衣袖一甩,静默暗沉的月塔再一次亮了起来,灰黑石壁上转过万千星辰,刹那间,那点灵光已经完全没入其中,一道陌生而模糊的声音响起:
“当真能助我颠覆木家?”
夏大家一愣,随即似笑非笑地看向木家主。
木家主脸色一下精彩极了,青红交替,嘴唇动了动,好险没当场骂出来。
孽子!枉费他走这一趟!
“可以。”对面之人带着兜帽,声音模糊得异常,似乎做过伪装一样。众人都不是耳力平平之辈,却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闻世芳心一沉,这副装束太过眼熟了。
木家主后槽牙咬得嘎吱响,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幸亏这混账死了,要不然他岂不是引狼入室!?
“明日木家东南门。”
一块墨绿木牌甩了出来,其上藤枝缠绕,中间刻着一个眼熟的金字。
夏大家已经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木家主呆呆地盯着那令牌,他认得那令牌。虽然所有木家长老的令牌都是一样的,但有一块中间的木字最后一笔缺了一点,那是在强敌上门挑衅时被刀锋刮到的。
那是他亲弟弟的令牌,如今木家二长老的令牌。
也是他,百般劝他将乔远山认回木家的。
怎会如此?
他究竟,想干什么!?
闻世芳冲着木家主道:“那人你认识?”
“那是……二长老的令牌。”木家主声音干涩,顿了顿,颤声道:“还有呢?没了?”
夏大家不客气道:“你那宝贝儿子就就剩了那么点,你还想怎样?”
木家主已经双眼空洞,脸色青中泛着白,怕是出了月塔就能被当作邪尸给送去地火场。
“你……”
夏大家皱了皱眉,快人快语道:“魂是远春君收的,月塔多少年的名声了,你也在这看着。我还没跟你计较那神魂锁的事情呢。”
木家主抽了抽僵硬的脸皮,默不作声转头就走。
夏大家却是没动,看着木家主彻底走出月塔后方才开口:“是么?”
闻世芳摇摇头,“有点像。我不确定。”
倪霁不知道二人在打什么哑谜。明明人就在身侧,那种久违的距离感却又上来了。
不知不觉间,她周身已然沉寂了下来,雪色的衣袍似乎融进了尚未完全熄灭的万千星辰中。
闻世芳仰头看着流转的星辰,忽然有那么一瞬,感觉到了身侧那股微妙的气氛。
她扭头冲着倪霁淡淡道,“镇魂塔被邪灵触动时,就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