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江潮生的乖徒儿也吃错药了。红先生憋不住了,放下白子便问:“什么楼?”
“翠华楼。”
红先生更迷惑了,翠华楼高居山巅,江潮生没事就喜欢呆在上面,加了左一道右一道的禁制,怎么就坏了?
“为什么要修?”
“塌了。”
红先生失声道:“塌了!?为何!?”
江潮生木着脸闭了嘴。
红先生迟疑着扭头看向闻世芳,见她老神在在地把玩着一只酒杯,突然也不敢问了。
还是倪霁温声解了惑:“师叔和师祖切磋时失手震塌的。”
什么比试要在翠华楼上比?它只是座观景楼啊!红先生不信,但大概没人会告诉她真相,她只能憋屈地接受这套说辞。
反正不是她出钱。只是,难免心里痒痒而已。
她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递给闻世芳一只玉简,言简意赅道:“陆上的消息。”
神识扫起来很快,闻世芳脸色沉了下来,把玉简转给了倪霁。
于是,倪霁的脸色也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要说什么天崩地裂的事情,那也没有。但确实是出了几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比如,长洲剑仙遇袭了,还重伤了。
谁做的,不知道。
长洲剑仙的仇家遍天下,但有能力伏击,还能抹掉痕迹的,不多。仅有的那么几家也似乎完全没有理由去做。毕竟,杀一位剑仙并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多半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比起长洲剑仙,闻世芳更关心的,是附在消息最末尾的几个字——川北政变,秦苍登位,为昔罪臣之子。
这消息细想有点怪,因为川北的皇室就姓秦,那么这个罪臣指的是谁?
更重要的是,川北皇帝更迭基本由杨家把持,这次政变也由杨家主导么?
闻世芳觉得有些不对劲,杨见鹤中毒将死,杨心岸都冒险去无极宫了,想必杨家都要乱成一锅粥了,还有心思去管川北的事?
偏偏修士们对人间之事关心甚少,海国也不外乎如此。
江潮生满意地看着二人的脸色,心情都舒畅了不少,明艳的笑又挂到了脸上。她施施然拿出一封信,曼声道:“对了,这还有。”
雪白的信封上印着若隐若现的五瓣花,这样式很眼熟,是杏花州寄来的。
闻世芳小心翼翼地拆开,却是一张请柬。
落花诗会要开了。
倪霁凑了过来,“谢姨写的?”
闻世芳点头,“让你记得去落花诗会。”
倪霁噢了一声,她闭关出来没多久就直奔青州,后来又在这小岛过得年岁不知,确实把这档子事给忘了。
落花诗会四年一届,届时四州英才都会汇聚到小小的中陆城,那些年轻有为的更会到杏花州上,一览春日飘雪的风景。
跟金秋会很像,不过不是云州榜,而是四州榜。这个时候一般也是各大仙门世家试探底子的时候,对往后四年格局多多少少有些影响。幸运的话,某一位天才弟子能为师门赢来过江之鲫般的仰慕者和一大批可造之才。
昔年,谢天影就在那一届落花诗会上一举夺魁,下一年不说招揽了好几位客卿,就连谢家的名号都好使了不少。
这信写得很简短,就提了落花诗会一件事,闻世芳摸不清谢天影的态度,不由摩挲了一下手中的信纸。
这一摸就摸出了不对劲,落款处有一个微妙的凸起。闻世芳试探性地放了点灵力上去,顿时浑身一抖。
倪霁已经养成了习惯,总留出半分心神放在闻世芳身上,立刻发现了异样,紧张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
江潮生一脸嘲讽:“你骗谁呢?”
红先生:“……”
夭寿啦!江潮生没看见她徒儿的眼神么?红先生深深低下头,已经在斟酌要不要强行把江潮生拖走了,或者让那混血儿把闻世芳带走也行。
闻世芳别开脸,沉吟片刻:“事不宜迟,你见月碎了,还要去南阳夏家一趟。不如,明日便启程?”
倪霁皱了皱眉,不放心地搭上闻世芳手腕:“师叔的伤怎么样了?”
她还没说话,江潮生便丢了棋子,冷笑一声,“都能拆我楼了,还能不好么?”
看出来了,江潮生是真的喜欢翠华楼。
熟悉的灵力轻轻探了进来,闻世芳不自在地动了动手,反讥道:“为老不尊。”
倪霁满意地收回了灵力,眸光留恋地在莹润的肌肤上停留了片刻,轻声道:“翠华楼之事由我而起,修缮之事我自当负全责。”
红先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点没眼色地还想追问,却被江潮生狠狠瞪了一眼。
闻世芳凉凉道:“你急什么?你师祖她都没开口让你赔。”
江潮生:“……”
倪霁试着憋了憋笑,成功了一半,失败的那另一半在她脸上拗出了一个诡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