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好都在川北,比试一场便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
和倪涯后来的事迹相比,那一场不过是小打小闹。但对她和蒋瑛来说,那却是一个转折点。借由倪涯,她们结识了谢天影,并因之去了平泽,而后是青州。
说来也是奇怪,后来声震三洲的潇湘四杰竟然是在川北初识的。
算起来,那不过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但现在看来,却似乎已经隔了很久很久,久到闻世芳已然记不得倚山城的模样。
良久,王平君漠然伸手,倒了满满一盏酒,一饮而尽,仿佛是快冻僵的人咽下了一团烈火,慢条斯理道:“远春君打算如何?”
“自然是去顾家。”
顾家在抱水城号称“顾半城”,顾府占去了将近一半的面积,其余的倒像是陪衬一般。
望不尽的碧瓦高墙顺着地势绵延而去,重重禁制将顾府罩得有如铁桶一般,惊雷木大门熠熠生辉,这等气派,放在世家门派遍地的平泽、云州都显得富贵。
只有一点不好,如今顾家门头紧锁,不见一人。
感应到有修士来了,门外的应声石上缓缓浮现四个大字——恕不待客。
闻世芳视若无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雪青色的方牌,轻轻一抛,朗声道:
“我乃杏花洲谢府客卿,特来送落花诗会帖。”
蕴含灵力的声波远远荡开,无数符文一下都浮了起来,发疯似得运转着。一时间,灵光闪烁,几乎耀得人眼花。
几乎有挑衅之嫌。王平君和林和对视一眼,痛快一笑。
倪霁却是一呆,那玉牌样式十分熟悉,确实是落花诗会专用请帖不错,但……
况且,落花诗会就算是三洲盛事,到底还有两年,就算是送帖子,也万没有这么早的道理。
但这一招却很管用,不多时,一个苍老迟缓的声音传来,“贵客远道而来,自当接风洗尘。”
大门轰然打开,滚滚雷声应和着响起,隐约雷光中,一位锦衣玉冠的中年男子阔步而来,拱手道:“在下顾修文,如今是顾家家主,有失远迎。”
闻世芳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这人正正好好是观我境,不过修为虚浮,像是用丹药堆起来似的,不比王平君和林和二人的坚实,但周身气势却极盛,很不相配。
顾修文满面笑意,眼神微微一扫,也不多问直接让开身子说道:“请。”
一入顾府,四人才发现顾府不仅外面看着大,里面也设了重重空间阵法,更有无穷无尽之感。在将曲径回廊过了无数道弯后,几人到了一处小院。
小院不大,院里只种着一棵极高大的梧桐,院墙边修竹摇曳,倒是十分简朴自然。
“父亲。”顾修文对着角落里侍弄花草的褐袍老人拜了一拜。
老人回转过身,衣衫下摆还系在腰间,缓步而来,眼神凝在闻世芳身上,“抱水城好久没有谢家客卿来过啦,怎么杏花洲突然想起了我这小小顾家?”
闻世芳淡淡道:“落花诗会广邀天下才俊,贵府子嗣旺盛,人才辈出,哪里算得上是小小顾家?”
“哈哈哈,闻道友过誉了,”顾大山笑了两声,喑哑声音中掺杂着明显的呼吸杂音,“在下顾大山,各位称呼随意。”
“距离下一次落花诗会还有许久,怎么这时候就来送帖子了?可是时候改了?”
“并未更改,”闻世芳气定神闲,一手招出了一块玉牌,玉牌上雪青色的忘归犹自缀着一滴露珠,有如活物,“只是这玉牌已经做好了,名录也定好了,我又喜四处游历,便提前带了出来,正好路过宝地,便送了过来。”
顾大山摩挲了下玉牌,毫不掩饰地探查了一遍,挑了挑眉,满意地收进了口袋,“只是,道友此时上门,怕不是别无他意吧。”
闻世芳微微一笑,半点客套话也无,直截了当开口道:“在下粗通观气之术,偶观贵府煞气颇重,不知为何?”
老人长叹一声,声音愈发粗糙,近乎沙砾,“这可要去问我那不成器的后辈了。”
顾大山相貌只能说周正,看着和顾修文没什么相像,作风却像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直接对着顾修文道,“这事却也蹊跷,说不定这几位贵客能看出些什么,带他们去看看吧。”
说罢便转身,又拖着步子走向了尚未整平的花坛。
顾修文也不言不语,行了一礼后便带着四人出了小院,一直走到了岫玉铺就的小道上才开口道:“家父避世已久,又喜静,便是我一年也见不了他几次,此次会面实属罕见,他还特意嘱咐我备下几间厢房供几位使用。”
闻世芳惜字如金,“多谢款待。”
顾修文见冷了场,也不恼,仍旧亲热地开口问道:“几位都是中陆城而来么?”
闻世芳点点头。
王平君冷声道:“顾家主莫不是在怀疑我等?”
顾修文哈哈一笑,“道友何出此言?只不过抱水城实在离中陆城太远了,我极少见到谢家修士而已。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