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霁神色一凛,迅速退了出去。
天际,闷雷隐隐,像是要下雨。
倪霁收了剑,拉着王老退了数十丈,忌惮地盯着那浓云许久,间它飘了过去才嘱咐道:
“王老您别着急,我这就回去禀告师叔。这两天您尽力劝周围的人家先在别处找个住处,离得越远越好,天黑以后就别出门。”
王老一惊,连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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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倪霁带着满满当当的储物袋回到不问天时,已近日落。
今日天气甚好,正午时分艳阳高照,此时火烧云在天边铺展开来,洒在不问天的水晶面上折射出梦幻般的光彩。
白衣剑客不由驻足,这时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不问天。
她曾见过鲛人的鳞片,坚硬如神兵玄铁,便是在暗室中也带着难以捉摸的光彩,而在光下更是美轮美奂。
那是一种惊心动魄、见之难忘,几乎可以说是天道垂怜的美。而此时的不问天,正如她那时为之心醉神迷的鳞片。
按谢姨的说法,这不问天自从落成以来,不过办了一场小小的宴席,而后不久,闻世芳便闭关了。
她原先就在想,按照这里这么荒芜的样子,当初那场宴会是怎么办的,如今看来,有这般景色,便是席地而坐也无所谓了。
不惊树上,闻世芳半醒半梦,神思飘荡无所依。她忽地惊醒——风中有一股奇怪的腥味,很淡,但确实有。
“你去了哪里?”青衣飘飘而落,闻世芳陡然出现在几步开外。
倪霁一怔。
这话听着可有些怪。她不是已经告诉闻世芳要下山了么?
“你沾了些凶气。”
闻世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十分谨慎,简直像是春风吹动的柳梢。
柳梢拂动下,笼罩在倪霁身上的无名黑气顿时烟消云散。
这东西不打紧,放在普通人身上大抵也只会做个月把的噩梦,放在修士身上,几天就散了。只是,倪霁神魂有损,这东西还是早点去除为好。
这距离太近了。
燎原般的火烧云下,闻世芳孤零零地立着,一身青衣被霞光染得斑驳,从来波澜不惊的神色也好似暖了几分。
倪霁一下反应过来,但她不知怎么心里又是一哆嗦,就像是学堂里被先生点名了一般的紧张,刚刚被拂过的肩膀肌肉紧绷,脑子慢了半拍,磕巴了半晌,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重述了一遍。
“把那土和玉牌碎屑给我看看。”
看着少年人显而易见的僵硬神色,闻世芳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
倪霁递出了玉瓶,
闻世芳轻轻摇了摇玉瓶,无形的凶气开始弥散在雪山之巅。
那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和镇魂塔中的气息很像,只是却更为暴烈,像是积攒了多年的火药被骤然点着了一般。
不过,浮玉山脚下怎么会有这东西?
倪霁眼神又不自觉地回转到了青衣人身上,尽管就在眼前,但她在那一刻突然感受不到闻世芳的存在,好似面前空无一人。
这就是,一位元君的实力啊。她在心中默默感叹。
“能毁了我的玉牌,又屏蔽了感应,背后之人恐怕不简单,你可愿与我一同下山?”
倪霁一怔,闻世芳向来温和的声音带了几分冷意,眉目间一闪而逝的锋利近乎惊心动魄。
话一出口,闻世芳忽地又觉得太过冷硬,颇有些强迫之感,于是又放软了声音补了句,“你想留在山上也行,我大抵去去就回。”
倪霁摇头,“我想下山。”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明日就走。”
倪霁默默点头。
7 ?
◎有点甜◎
入夜时分,明月高悬,清辉遍洒。
倪霁总觉得有几分心烦意乱,欲修炼静不下心,欲睡又不得睡,辗转反侧之间已经到了半夜。
她坐起来,撩起帘子,定定地看了会儿屋外,最后还是爬了起来。
夜色中,见月不愧其名,透亮如水,清明似月。纵横剑气劈开云气,在山巅游曳不定,可与月色争辉。
万里云海中,居然有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
倪霁还以为是自己看岔了眼,收了剑,好好定了定神才重新望过去。
那人衣袂飘飘,月色笼了她一身,脚下便是流淌的无尽云海,身上流转着道道隐约的金纹,像是瓷瓶上绽开的冰裂纹一般,但又带着无上威势,只看了一会儿,倪霁便开始心悸。
她不信邪地又瞅了眼,拼着双目的刺痛终于认出来了些许。那是符文,不知为何连接成了纤细的链状模样,但为什么会在闻世芳身上?
年轻的剑客直觉那金链不是某种法宝,但细细想来更觉诡异——若是那链子换个颜色,倒有些像是天雷痕迹了。
倪霁正在胡思乱想时,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