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会认为自己在说谎。
柳春亭没有回答他,站起身对他说:“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师父!”殷无灾冲动之下拉住了她的手,“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亲耳听到了,你相信我···”
“够了!”柳春亭甩开他,又往后退了一步,“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心里有数,你···”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忍,可转瞬即逝,殷无灾又怀疑是自己的幻想,因为她再开口,又是那样如刀子般的话。
她说:“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
殷无灾站在那里不动。
“出去吧。”柳春亭转过脸,似乎是不想再看见他。
“师父···”
柳春亭到底还是不忍心,听着殷无灾如此哀切的声音,她心里忽然有种感觉,今后,她将再也听不到这样的呼唤了。
他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了。
若说过去他对她的敬与爱只是让她为难的话,如今在知道即将失去之后,她才终于体会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楚。这苦楚很复杂,她清楚自己对殷无灾绝对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爱意,但是···她也没法毫无波澜地看他与自己渐行渐远。
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现在她亲手推开他,总比他有一天知道真相后痛苦难堪的好。
柳春亭长长地在心底叹了口气,整个人突然疲累至极。
她转过头来看着殷无灾,他正因为她冷酷的态度而伤心,但是这都只是暂时的,这些伤心迟早会被遗忘的。
她在他身上总是能看到希望。
“无灾,我走之后,你就留在柳家吧···算了,要走要留都随你,你的人生你自己来决定,我只希望你不要做错事,不要让自己后悔,这是我最后能教你的了。”柳春亭笑了笑,看着殷无灾,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拍拍他,可一犹豫,最终还是把手放下了。
“你走吧,过几日我就要成亲了,你再不要到这院子来了。”柳春亭说完就走了。
殷无灾望着她的背影想,刚才她的手离自己只有几寸,为什么他不抓住她呢?
如果她再不相信自己,他还顾忌什么呢?
他早就无路可走了。
柳春亭出嫁那日,柳府张灯结彩,灯笼红得似火,到处都挂满了,人人脸上都是一片朦朦的红光。
柳春亭在堂上对柳自平一拜,他竟然假戏真做,还嘱咐了她几句废话,她在盖头底下笑,笑得打抖,又被她的“相公”牵着跪下去,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住不笑的,之后她就被喜娘带进了房里,她自己掀了盖头,刚才在那一通拜堂闷得她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酒就喝,她喝了一杯还要再喝,手却突然不听使唤了,她先是觉得晕,接着人就往床上一栽,再也动不了了。
而此时,殷无灾正在柳自平的房间里,柳春亭走后他就说自己不胜酒力,要早点休息,叫殷无灾送他回房,殷无灾犹豫了片刻,答应了。
柳自平坐下后却又好似突然清醒起来,他想到明日,等柳春亭一走一切就都好了,心里真是轻松又惬意,再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殷无灾,他对他有诸多不满意,可是,现在除了他,他也没别的指望了。
他清清嗓子,正准备训诫两句,殷无灾却像是有什么事催着似的,急急地告辞要走,甚至不等他说话。
柳自平心里不满,立刻呵住他:“你站住!”
他想起来自己还是喝了两杯酒的,但他的酒量其实并没有那么差,两杯酒并坏不了什么事,他突然有些得意。
殷无灾站住了,脸色忍耐而又焦急。
柳自平望着更加忿忿,他盯着他斥责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毛毛躁躁的,你学了这么多年武功,光学的一身莽撞吗?”
殷无灾听着有些怔愣,心里极不自在,柳自平过去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殷无灾皱起眉,望着柳自平,柳自平也看着他,他看着这张脸,心里很是高兴。
再像他一点吧!再像他一点儿!到时候他就一点疑心一点不甘都没有了。
“我知道你今天不高兴,可是,以后你就会明白我的苦心了,说不定还要感谢我。”柳自平忍不住说。
殷无灾看柳自平笑得如此可亲心却猛地往上一提,他轻声问:“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柳自平可怜又轻蔑地瞟着他,并不说话。
殷无灾后背上像是钻进了一只蚂蚁,那蚂蚁每爬过一寸,他的身体就麻痹一寸。
柳自平慢条斯理道:“她今后就是别人的妻子了,今后还要为别人生儿育女,你不要再想了,想也没有用。”
殷无灾心又慢慢放下去,他一笑,也不答话,转身就走。
柳自平见他这反应心里一急,以为他还是执迷不悟,便大喝一声:“你要听我的话!”
殷无灾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他,他语气怪异地问:“为什么?”
柳自平扶着椅子,他觉得自己和这个椅子合二为一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