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情意如此珍贵,他得到了,只该惊喜,惊喜得稍慢了一分,都是慢待。
“好吧,我带你去。”柳春亭道。
骆一峰急道:“不可!“
骆湘湘怒目而视。
柳春亭对他道:“等办完了事,我会将她安全送回来,保证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骆一峰看着女儿的怨怪的脸色,忽然没头没尾地道:“当时就不该让她去学什么武功。”
骆湘湘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只觉得面前这人不像她爹了,当初分明是他非要送她去学武。
柳春亭只是笑,她比起当年真是变了不少。
骆一峰原来觉得柳春亭和池青娥是一类女子,他年轻时专喜欢这样的女子,觉得她们情真性烈,得到她们的爱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会让他觉得自己与其他男子不同,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现在明白,她们就像火,就像风,会招灾惹祸,会让人伤神,他不希望他的女儿成为这样的人,他希望她平安本分。
骆一峰慢慢站起身,只对柳春亭郑重地抱拳道:“烦你照看她了。”
柳春亭答:“一定。”
骆一峰本想对女儿再叮嘱两句,可实在心灰意冷,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就这么走了。
骆湘湘看着他的背影,神色不安,心里突然多了很多怀疑。
柳春亭在边上看着,这场景,她也已经看过。
作者有话说:
跟父亲决裂才是长大的开始。
柳春亭很久没有坐过船了,本以为要适应适应,谁知道却一点儿都不难受,明明船晃晃荡荡的,她却感觉和坐在椅子上没什么区别,她却若有所失,看着水面,时不时冒出些古怪的念头,她明明一点水都不会,却老想着跳下去。
她提醒自己跳不得,跳下去就死定了,骆湘湘不会救她,船夫也不一定能救得起她。
跳不得,跳不得。柳春亭在心里默念,人越发紧靠着船舷,看骆湘湘把手伸到水里搅出漩涡,她看得人也跟着翻搅躁动起来,连忙转头盯着自己的手,不敢再看下去了。
船到湖州之后,她们很快就找到了福运来酒楼,柳春亭想起来,这个酒楼她听说过。
她进去后仔细看了看,的确是比当年他们住的那间要好得多,装饰堂皇,桌椅簇新,像是刚刚装修过。
楼下人都坐满了,小二引着他们去楼上的雅间,柳春亭见骆湘湘闷闷不乐,逗她道:“这里的厨子原来是宰相府里的,水晶猪蹄肯定做得不错。”
骆湘湘没反应,一旁的店小二倒是接口道:“原来客官是熟客,周师傅现在还留在店里教徒弟呢,您放心,味道儿一点没变。”
柳春亭也不好说她没吃过,只得笑着点点头,她趁机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池青娥姑娘,她叫我来找她。”
“有的有的,原来姑娘是来找池姑娘的,姑娘来找池姑娘有什么事儿啊?”小二问。
“私事儿。”柳春亭笑道,“不好在外头多说,我与池姑娘约好了,烦请小二哥去带我去见一见她。”
小二听了心里纳罕,这平日里来找池姑娘的都是男人,今天居然来了个女子,难道是被池姑娘抢了情郎的?但他看柳春亭说话和气,脸上也不见气,又觉得不像,他再看看骆湘湘,她皱眉撇嘴,咬着牙忍着气,手里还攥着把剑,一看就是来找事儿的,他暗暗点头,这位是来找事儿的。
小二留起个心眼,咧嘴笑道:“二位姑娘稍坐,我这就去找池姑娘。”
柳春亭跟他道谢,骆湘湘瞪着他。
小二下来后,连忙跑去跟掌柜报信,把上头两个人的长相情状都说给掌柜听了,掌柜的听完后让他留心,自己则亲自从柜台后面出来了,出来后就直接奔着后门走了。原来这池青娥就住在福运来后头,她的那间小院子和厨房只有一墙之隔。
掌柜来到小院儿门口没有直接进去,只在外头喊了一声池姑娘,屋子里池青娥正在给殷无灾喂药,听出来是掌柜的,就应了一声。
“什么事?”她问。
掌柜道:“有人在外头找您。”
殷无灾一听就心口一跳,嘴边的笑意藏不住,他知道是柳春亭来了。
池青娥见他笑心里却并不怎么高兴,她埋怨道:“你笑什么,先把药吃完。”
殷无灾却不肯,只催道:“你快去吧,免得师父等得着急。”
池青娥看他一眼,站起身,将碗放到桌上。
殷无灾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柳春亭了,心里终于一松,他略微整了整衣衫,两三日没有起床,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谁料池青娥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
她看着他,问道:“柳春亭真是你师父吗?”
她为什么这么问?她看出来了什么?
殷无灾心里突然有些慌张,面上还是故作镇定地答了一声:“是。”他佯怒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池青娥一笑,没有回答,却调头朝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