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的冷淡。
柳春亭在旁看着忽然觉得,比起来李伯阳来,古嵩更像是李重山的父亲,他们身上有一种类似的气质,连眉眼间的神态都有些相似,或许是耳濡目染,又或许是李重山有意模仿他心中的榜样。
“你是春桥的妹妹?”李伯阳道,他看了一眼李重山,“那你今年是何年纪?”
柳春亭道:“我比柳春桥小一岁。”
李伯阳有些叫苦,这姑娘倒是和他儿子性子不一样,可怎么有些刺头的样子?
他浦一见她就吓了一跳,只觉得年纪不大,他还以为自己会错意,儿子怕不是又收了个徒弟。
可李重山给他介绍人时却根本没有提起师徒这回事儿,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他叫这女孩儿春亭,还姓柳。
天爷啊!亲徒弟的妹妹,李伯阳脸都有些红了,他悄悄瞟了一眼旁边的李重山,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再看柳春亭,她是一脸坦荡,虽年纪不大,但是神色里全无稚气,双眼格外透亮,目光不躲不避,透出一股举重若轻的气势来,说好听些叫老成,说不好听些就是狂妄,她站在李重山身边一点都没被压倒,反比他更惹人注目些。
待柳春亭走后,李伯阳终于耐不住心中疑问,将李重山叫到书房,仔细盘问了他一番事情经由。
李重山除了隐瞒了柳春桥死因和柳春亭已经被赶出柳家这两件事之外,其余的都说了,不过还是有所遮掩,他本就没想过要对李伯阳全盘托出,只觉得没必要。
“古嵩也见过她了?”李伯阳问。
李重山说是。
“你特地带她去见他的?”
李重山毫不犹豫地点头,他更不可能对李伯阳说关于师父和凤玉堂的事。
李伯阳心中有些发酸,嘴上却淡淡问道:“哦,那他怎么说?”
李重山说:“师父并未说什么,那时···儿子也不确定日后会如何。”
李伯阳微微笑道:“也是,世上唯有人心不可预测。”他顿了顿,又道:“那你现在是确信自己有心于她?”
李重山点头。
李伯阳叹道:“春桥若泉下有知,也当放心,有你替他照顾妹妹,只是缘分一事,实在是难料,你于他的师徒之情,竟然半途崩断,你是他的师父要为他讨一个公道。”
李重山低头含糊应是,不敢细听这一句话,春桥若泉下有知,当夜夜嚎问。
李伯阳又道:“你后头如何打算?人家父亲把女儿托给你,现在这般情形,你该去说明一番,免得日后引起什么误会。”
李重山道:“儿子自然会去说明。”柳自平那里他本来就打算去一趟,无论如何,他总是春亭的爹。
李重山深知柳自平的为人,等日后他和柳春亭成了亲,柳自平自然是会将女儿认回去。
李伯阳点点头:“这事说起来还是你做得欠妥。”李重山没有辩驳,李伯阳道:“柳家姑娘今年才十六岁,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过,咳咳,为父建议,还是再等两年,你再正式上柳家提亲,你娘当年嫁给我时也是十八岁。”李伯阳忍下下半句没说:不过你爹我当年也才二十岁,风华正茂,和你娘年貌相当,一对璧人。李伯阳劝儿子等等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怕柳春亭再过两年就会变了心,嫌他年纪大了。
李重山从书房里出来后,就去偏厅里找柳春亭,没想到半路上却遇到急匆匆的公生奇。
他说:“今日不是要去替你父亲把脉吗?我等了半天都没见你来,就自己过来了。”
李重山顿感惭愧,他全然将这个事情忘记了。
他道:“父亲现下正在书房,我带你过去。”
公生奇瞟他:“你是不是将这事忘光了。”
李重山装作没听到,不应声。
公生奇见他装傻充愣只得忍着气,他又问:“李伯父见过柳春亭了吗?”
李重山答:“见过了。”
“伯父怎么说?”
“说她温良贤淑,是位大家闺秀。”
“放屁!”公生奇气得大叫。
李重山转头看他:“嗯?”
公生奇连忙道:“我不是说伯父放屁!我是说你放屁!”
李重山闲庭信步:“粗鄙之语,充耳不闻。”
“你是不是没对伯父说实话?”公生奇质问道。
李重山没有回答。
“我就知道!”公生奇气道,他突然加快脚步,一下子冲到了他前头。
李重山还是在后面慢慢走着,一点儿也不着急。
公生奇停下,回头看他:“你不拦我?”
李重山道:“拦你做什么?”
“你不怕我去告状?”
“我知道你做不出这种事。”
公生奇泄了气,他是做不出这种事,不光其他,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去伤好友的心。
“唉。”他长叹口气。
李重山笑了笑,拍拍他的肩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