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她便和王后一起,将巫妖抬到石床上,整理了他的衣服,将伤口掩盖好。
巫妖只剩下一口气了,这期间他一直看着宁暖,灰白浑浊的眼眸深处,忽然看到了什么。
“异端,灾祸,妖邪,原来你才是……”
“住口!”宁暖喝道,“宁凉才是异端,这些年,她一直以异端的身份活着,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巫妖一怔,痛苦地喊着:“是我,是我的错啊……”
他没了气息,只是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睛大大的睁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宁凉被骗来了,她们成功把她扔进了‘炼妖塔’,巫妖也死了。
宁暖和王后都松了一口气。
……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湿了晏无争的发梢,他有些厌恶地看着这一切。
“宁凉就这么死了吗?”他问。
白龙在一旁,被淋湿的龙鳞闪闪发光。
“没有,后来,她们唤醒了这世上最邪恶,最可怕的神。”白龙的声音在雨幕中远远的回荡着。
他也是在这之后被宁凉召唤出来的。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宁凉天生就是那么邪恶的,所以才能和邪神走到一起。
看到这些记忆他才知道,远远有比她更恶的存在。
“最邪恶,最可怕的神?”晏无争微微挑眉,他的手轻轻一划,将宁暖的记忆往前划去。
……
巫妖活了上千年,他去世之后,妖王为他举行了盛大的葬礼,整个妖族都为他送葬。
宁暖站在王宫的窗边,俯瞰着妖城的大街小巷,一片素缟,她也被迫换上了素白的衣服。
巫妖大人是妖族的精神支柱,他死了以后,所有妖族都在哀悼。
宁暖只觉得厌烦。
这些愚昧的妖族,竟然会相信一个可笑的预言。
巫妖如果真的能预言,怎么会把她和宁凉搞错?
如果这预言是真的,宁凉就不会死了。
宁凉已经被扔进‘炼妖塔’中,整整三天了,以她那点儿修为,现在恐怕只剩下一点点残魂了吧。
什么祥瑞?什么妖神?如此不堪一击,简直可笑。
“公主。”侍女彩玲匆匆走来。
“怎么样?她死了吗?”宁暖立刻转头问。
彩玲低着头,小声说:“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炼妖塔下的守卫说,即便是‘禁’的修为,在里面三天,也早就魂飞魄散了。”
“太好了!”宁暖抬起头,张开双臂,迎着清凉的风,“这世间没有宁凉了,没有人再和我长得一样,真好!”
彩玲咬着嘴唇,偷偷抹了抹眼泪。
要是那个时候,没有把小凉的存在告诉公主就好了。
“对了,那个叫晏无争的人怎么样了?”宁暖又问。
彩铃说:“我,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把宁凉在‘炼妖塔’里的事情告诉他了?”宁暖忽然捏住这个侍女的脸,尖利的指甲刺入她的皮肤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们关系很好!”
“奴婢不敢,奴婢对公主忠心耿耿……”彩玲慌乱地说。
“哼,就算你说了又如何?”宁暖冷笑一声,松开手,在彩铃衣服上,擦了擦指甲上的血迹,“没有人能进入‘炼妖塔’,而宁凉也绝不可能活下来。”
彩玲后退了几步,脸颊上汩汩流着血。
宁暖重新转过身,看着窗外:“我向来不喜欢妖界,等我嫁去岐山之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妖城中,纷纷扬扬的纸钱,如同飘雪一般,在风中旋转,零落……
忽然,一片金色的光从天而降,落在王宫的一端。
宁暖眯起眼睛,从天上来的金光,是神界派人来了吗?
一定是来商议婚事了!
她提着裙摆,朝金光落下的方向跑去。
确实是神界派来的使者。
正殿前,妖族的护卫脸上带着崇敬和向往的神色。
“神王陛下派来的人吗?”宁暖迫不及待地问。
“回公主,不是神王陛下,是墨蘅君派来的人,也是一位尊贵的神,封号昊阳神君。”护卫说。
“墨蘅君?战神吗?”宁暖知道这位神。
听说一开始,神王陛下是想让她嫁给墨蘅君的,毕竟墨蘅君是神王之子,更加亲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