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予还在自我厌弃中,没搭话。
“真好啊,我还没有见过海呢。”夏汐耷拉下脑袋,好在这次她很快哄好了自己。
这其实是个相当常见的问题,每个听说陈温予来自海城的人都会聊,之后伴随着的应该是“好羡慕你们沿海哦”,或是“你能和我讲讲吗?”
真的想看海的话,安城距离海城那么近,明明直接去看就好了啊。
陈温予心道:这次我绝不上你的当。
夏汐:“嘛,不过没关系。”
夏汐:“虽然我没看过海,不过我看过涨大水,应该差不多吧。”
陈温予:“???”
差很多好吗?
“安城还涨过大水吗?”陈温予第一次主动提出问题。
她的祖父家就是这边的人,老人家仙逝前与陈温予爸妈来往还算密切,陈温予从未在几位长辈口中听见过这事。
“涨过哦,不过那是很多年以前了。”
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对大伙儿比较放任。
班里的气氛已经被炒起来了,讲台上在讲,讲台下也很嗨。
夏汐稍微往陈温予那边靠了一点,等着听解释的陈温予没有在意。
真不错。
夏汐笑容又扩大了一点:“我们那边嘛,虽然不沿海,不过邻着水库。早些年在乡下的话,水稻田还是蛮多的,要是连着下那么个把星期的雨,水库里的水就要往外淹。”
“严重吗?”陈温予问。
“不严重啊,一般也就水渠边上淹个个把水稻田,多一点出来的话会漫过小路,要是七八岁的小孩子踩在水泥路上,大概淹到小腿。”夏汐绕开每回被逮到就是一顿好打的事实:“水漫上来的时候田里没有水稻,四处连成一片,就和海似的。那时候不懂事,可喜欢在这个时候出去玩了!”
陈温予满脸的一言难尽:“可是很危险啊。”
“很危险哦。”夏汐为自己挽尊:“所以再长大一点,我就是那个负责逮人回去的。”
“啊,童年。”夏汐带一点怀念:“一起看涨大水是没戏了,现在各种技术发展得越来越好,前几年水渠整体经历了一次大翻修,再往后就没有见过了。”
不,就算没修好,也不可能一起去看的。
陈温予实名拒绝。
夏汐噗呲笑出声:“不考虑其他问题的话,很漂亮的。水退后还能在田里抓到手那么长的鱼呢。”
两人断断续续又聊了一会,快到放学的时间点了,夏汐发出邀请:“温予,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啊?”
陈温予呆呆看着她。
明明才第一天见面,她怎么叫的这么亲密?
以前在海城,那里的同学也很友好,整体而言是相当正常的学习环境,可在班级内连续呆了三年,连名带姓喊她“陈温予”都是正常的。
关系好点的语气会更轻快,关系一般的喊人则客客气气,“温予”?说实话,亲近过了头,有点怪异。
“温予……这么喊不行吗?”夏汐的声音越来越轻,大眼睛扑闪扑闪,有点不安。
陈温予回神,迟疑:“有点点奇怪。”
“对不起哦,同桌你不要介意。”夏汐垂眸,她压下失落,强打起精神解释说:“我们那边都是这么喊的,三个字名字就只喊后面的名,叫全称这种事情是只有在小学叽时代,和人闹绝交才会出现。”
“就比方说假如我叫夏汐汐,平时叫我汐汐,要是她再也不要和我玩了,就叫我夏汐汐。”
夏汐抬眼偷看陈温予,被她发现后索性整张脸正对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我不讨厌同桌哦,或者说,在这个班级里,我最喜欢你啦!”
“……”
陈温予好不容易凉快点的脸,现在估计又要能煎鸡蛋了。
“我不想叫你全名,叫同桌可不可以呀?”夏汐对她甜甜地笑:“你要摸一下我的鼻子吗?没有变长,我可不是在骗同桌你哦。”
“……”这不是已经在叫了吗?
陈温予转回头,用整理桌面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随便你。”
随便等同于可以。
自此,夏汐总爱拖长尾音,用那不知道算不算撒娇的语气喊她“同桌~”
喊她“温予”是那天以后的第一次。
果然,哪怕又过了两个星期,这个称呼陈温予还是不习惯。
不过明目张胆做出躲避动作总是不对的,尤其是陈温予能看出,夏汐并不打算往自己这边倾靠多少,就连侵入自己的安全领域都算不上。
陈温予在夏汐露出受伤表情前光速道歉,试图拦截夏汐所有哼哼唧唧的可能。
“没关系哦,同桌是被吓到了嘛。”夏汐没有借题发挥,这回她也不凑脑袋了,问说:“同桌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红了。”
反倒是陈温予扭捏地往前凑了一点,夏汐皮肤白,衬得额头的红愈发明显,陈温予看着那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