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唱向来爱清净,但也陪着她走在涌动的人潮里,好脾气地给她排队买双皮奶。
那时于舟还不知道,苏唱的有些干音是按时长收费的,而她又十分不喜欢浪费时间,她从来没有为一个人排过四十分钟的队。
于舟勾着她的胳膊,站累了靠着她,用二十分钟一起玩了消消乐,又用二十分钟来思考究竟买红豆的好还是抹茶的好。
后来她们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下午,就各自玩手机,看看玻璃外骑自行车的行人。于舟狡黠地笑,戳戳苏唱让她悄悄看外边那个自带团队的网红。
她说你看你看,明明打光板都带着,还要假装是偷拍。
苏唱便也撑着下巴,眉眼淡淡地望过去。
她忽然觉得,其实浪费时间也很好,其实未必要把生活过得在录音棚里一样,逐字逐句地输出为分分秒秒。
晚上送于舟回家,俩人仍然互道晚安,但这次于舟没有回到自己几平米的小卧室里。她站在瓷砖脱落的楼道发呆。
楼道的通风处做得很粗糙,都没有贴瓷砖,就是水泥,但好歹是有穿堂风。台面很脏,应该很少有人打扫,角落里还有几个烟头,于舟打开自己的小包,拿出几张纸巾,平铺在水泥台面上,然后胳膊撑上去,通过缝隙仰望月亮。
回来时她心里有事,忘了观察这个夜晚是不是晴天。
她想,自己弄明白了苏唱的想法,她更愿意维持现状。于舟的见识并不是很广,所以她只能用刻板印象来猜测,或许在苏唱那样有留学背景的女孩儿的约会文化里,datg和retionship是泾渭分明的两回事。
她对于舟有好感,会认真应对每一次邀约,但不想和于舟建立有身份的亲密关系。
而于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都搞姬了,按理说也不见得多传统,但她又觉得自己内心挺保守的,她还是想自己的初恋能开花结果,最好是白头到老。
她还有软糯表象下很难被勘测到的占有欲,她想,苏唱都那么难得地喜欢她,为什么自己不能拥有她呢?
为什么自己不能得寸进尺呢?
有柔软的纸巾垫着,水泥面仍旧粗糙地硌着胳膊,挺疼的。于舟趴在通风处,百无聊赖地踮了踮脚尖。
身后响起干脆的脚步声,有人在楼道的回音里叫她:“于舟?”
把不太灵的声控灯叫亮了。
于舟回头,是戴萱。
她从阴影里走出来,all bck的打扮,黑衬衫黑短裙黑长靴,有点暗黑学院风。手揣在西装外套里。
“这楼住的人可乱了,大晚上站这干嘛?”戴萱打量她。
“哦,我想透透气来着,”于舟把用过的纸收好,看了下没有垃圾桶,便捏在手里,然后问她,“哎,你剪齐刘海啦?”
“假的,”戴萱又是没有温度地笑了笑,仍旧双手揣兜,问于舟,“心情不好?”
扫一眼旁边的烟头。
“没有啊,”于舟叠着手里的纸,想了想又说,“啧,有点吧。”
戴萱看她这样,觉得挺有意思的,社畜姐深夜楼道抽烟,颓废都颓废得不像样。室友一场,她问:“要不跟我出去,带你玩儿。”
“啊?”她俩也没熟到这份上吧,“这么晚你出去啊?去哪?”
“走吧。”戴萱揣在兜里的手晃了晃。
刚吹完头发的发丝痒痒的,一层薄薄的香根鸢尾的味道。苏唱拨着头发走到主卧的沙发前,将日历拿起来,照例在上头画个红圈。
前面几天忘记了,她回忆不起来,但也顺手勾上。
没开灯的房间,有潜入的暗光晕染成的薄雾,空调温度很低,透过玻璃望出去,外间的月色也是凉的。
她打开手机,聊天记录停留在晚上9点过,她跟于舟说到了,于舟回早点休息。
现在是10点03分,她想问问于舟睡了吗,要不要打个晚安电话。
还没拨出去,便收到来电,语音通话,姓名显示“粥粥”。
苏唱的笑意比接通电话的动作更快,略略湿润的话语也近似呢喃:“还没睡啊?”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那边的嘈杂也让苏唱愣了一下,然后是陌生的女声说:“是于舟的朋友吗?她喝醉了,你方不方便来接她一下?”
苏唱问了地址,挂断电话换好衣服,开车直奔而去。
酒吧的地址在外海的夜场一条街,灯红酒绿排列在蜿蜒的小河边,霓虹将清澈的水源染红,胭脂水粉似的,空洞而绚烂,像被倾倒的没等到回应的暧昧。
苏唱把车停到路边,抬头看看招牌,然后在烟味、livehoe乐队和散漫的人声中接到了于舟。
她浸泡在酒气里,趴在卡座上睡觉,戴萱向苏唱招招手,帮忙把于舟扶起来,靠到苏唱身上,皱眉:“你把她弄回去吧,我那边还几个朋友等着。”
苏唱点头,搂着于舟的肩,轻轻拍了拍,然后将她带去车里。
声色被留在身后,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