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多的夜晚总是不眠的。
然而身边的晨曦翻了个身,对方的手臂搭到了她身上。一阵不浓不淡的香气将她包围了起来,不是平时的蔷薇花香,而是薰衣草的气味,她忽然感到脑中沉重的思绪都好像找到了一个倾泻口,哗啦哗啦地被倒腾而出。安神的薰衣草香气轻抚着她紧张的神经,让她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下来。
身边的人体温偏低,陈思绵情不自禁地靠了过去,试图将自己身上的温暖传递给对方。
她的脸触碰到了晨曦胸前的丝绒睡衣上,触感绵软柔滑。
突然好困
陈思绵喃喃着,意识模糊掉了。
晨曦静静地和自己的小粉丝互相抱着。
她睁开了没有一丝睡意的双眼,凝视着黑夜,身侧女孩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来,熔化了她身为血族冰封了近百年的心。
小绵羊?她忽然出声说道。
陈思绵没有反应。
晨曦对着黑夜笑了一下,然后动作小心地将自己从陈思绵的手臂间挣脱了出来。
她走回自己的房间里,碰到了夜巡的大老虎,冲它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拉开自己的衣柜门。
风衣,墨镜,长靴,编织帽。
她神情冷漠地走出小屋,一阵绿光闪过后,cy闪现在了人类世界的黑夜中。
杨熙成正在头疼一件事。
陈思绵临走前告诉他说,冉佳琪接触了一些社会上的人。虽然他不觉得这能意味着什么,但冉佳琪居然什么都没告诉他,而且就在今天,她竟自作主张让那些社会人去砸陈思绵的店,这令他产生了一种事情处在掌控之外的感受,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不知道要不要找冉佳琪谈谈这些事,毕竟对她一个不成熟的十六岁女孩子来说,过早地接触这些社会上的人并不是件好事。
当然,至于陈思绵杨熙成脸色一沉,他之前就纳闷为什么陈思绵人间蒸发一样。按理说,陈思绵现在应该没钱也住所也找不到人帮忙,就算不回来服软,也至少应该有点别的动静。想不到这家伙居然好吃好喝活的自在得很,还自己开了个餐厅!
她哪来的开餐厅的本事?租金哪来的?人脉哪来的?她背后还有谁,能支持她拿到丰生广场这样好的地段?
杨熙成百思不得其解,他对这件事感到极为不爽,决定明天吩咐下去,给陈思绵下点绊子。
就在这时,他房间的灯忽然啪嗒地黑了。
怎么回事?杨熙成眉头一皱,停电了?
他走出房门,朝楼下喊了一声:李伯,你看下是跳闸了还是停电了!
此时杨家的所有人都回到了房间里,外面走廊一片漆黑。杨熙成暂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但他拐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忽然鬼使神差地去摸了摸灯的开关,当他的手触上去的时候,他顿时心一凉。
灯的开关是被人关上的。
杨熙成头上冒了点点冷汗,他将灯重新打开,然后坐回书桌前,结果灯又啪地灭了。
杨熙成:
这世上没有鬼。这世上没有鬼。
他不停地催眠着自己,摸索着走到门口,想再次打开灯。结果当他再次摸上去的时候,却忽然碰到了一个湿乎乎、黏糊糊的东西。
杨熙成头皮都炸了,他触电般地缩回手,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看到一个模样怪异的娃娃正从天花板上吊下来,而它身体所在的地方正好就是那盏灯的开关处。那个娃娃脖子是歪的,手脚是用软软的布条绑起来的,又细又长,柔顺地向下垂落着。
它的脸是刚画好的,湿湿的颜料勾勒出了它模糊不清的眼睛、鼻子、嘴巴它朝杨熙成咧着嘴笑,过多的颜料从它的眼角和嘴角流淌下来,流出不规整的好几道深色痕迹。
杨熙成惊恐地抬起手,他的手上沾满了从娃娃身上带下来的红色颜料,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啊
男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划破了整个夜空。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下一秒,他的书桌忽然莫名其妙地向前倒了下来。
书架上的书哗啦啦地往下掉,他的陶瓷杯子被摔碎了,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就像是一个不详的信号。
杨熙成惊慌地往外走,结果一脚踩空,从楼梯上骨碌碌滚了下去。
哐。
他不知道摔到了第几层,正晕头转向地想要爬起来,一堆东西顿时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压在了底下。
这些东西是刚刚他书架上掉下来的书,一堆接着一堆,仿佛没有止境似的往他身上倾倒,很快将他整个人埋在了里面。杨熙成窒息地从书堆里伸出一只手,狂乱地惊叫个不停,紧接着天上开始下起了不知从何而来的花瓣雨,那些花瓣颜色很深,深得就像被血染过的一样,随之而来的诡谲香气飘散而出,弥漫了整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