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嘛?晨曦睨了她一眼,你不是要给我赔罪吗,咬你一口怎么了?
我我陈思绵被晨曦一睨,更加紧张了。她平复了好一会儿,终于艰辛地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小时候,看见一个同学被另一个同学咬了一口,就是像你刚刚那样被咬在手臂上,然后那个被咬的同学他的爸爸妈妈带着他,去医院打了
她看见晨曦面露凶光,声音顿时小了下去,但还是不怕死地把这句话说完了,去医院打了狂犬疫苗。
你骂我是狗?你这只不会产羊毛的死绵羊!晨曦气得一脚踹在陈思绵的椅子上,踹得陈思绵随着椅子晃了晃,然后她抱着那碗水果沙拉塔,一下子消失在了空气中。
陈思绵惴惴不安地扶好椅子,用手指拨了拨放在桌上的手链。
晨曦,她小声地说,你是在里面吗?
她盯着那颗大珠子,半晌,一只细细白白的迷你胳膊从珠子中伸了出来,对她比了个小拇指。
陈思绵忽然笑了,她也伸出食指去碰了碰对方的小拇指,然后晨曦瞬间将手缩回去了,跟被人摸了腹部的蚌精一样。
好奇妙啊,陈思绵想。她有一种童话中的小仙女住进了自己的手链中的感觉,简直就是像一场梦。
捣鼓了一整天,又是出院,又是帮杨家干活,又是做水果沙拉塔,又是被吸血。陈思绵累得不行,指针一指到十二点,她就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睡得完全不知事了。
床头的闹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拉上的百叶窗被风吹得向内飘起。
一个巨大的黑影忽然出现在窗外,连帽衫,几乎两米的男子身形。
风开始呜呜作响,百叶窗疯狂晃动,那个黑影越边越大,越靠越近,仿佛下一秒就破窗而入。
忽然,陈思绵右手的手链开始剧烈发光,荧荧的翡翠色洒满床头,这些光芒带着某种震慑的力量,将那个黑影硬生生地逼了出去。
手链骤然一暗,一切恢复如初。
陈思绵翻了个身,雷打不动。
只是,倘若她醒来,打开窗户看一眼,一定会因自己看到的场面高声尖叫。
有人坐在她的窗台上,棕色长风衣,长筒靴,粗毛线编织帽压着一头及腰长发,在暗色的月光下依稀能够辨出亚麻金色。
她最爱的女神cy。
cy的前方飘着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精灵模样的恶魔,他有着尖耳朵与灰蓝色的皮肤,身材高大,花边领巾,排扣繁多的长外套,高跟皮靴,穿得像是要去赴某个贵族宴会。
殿下。那名恶魔飘在空中,滑稽地弯腰行了个礼。
尼克?你来干嘛。cy根本懒得看他一眼,一直都在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指甲。
名叫尼克的恶魔注意到了异样,他没来得及回答cy的问题,而且迅速飘上前,惊讶道,啊您的眼睛。
cy在公共场合向来都带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尼克知道,她其实是为了挡住那双妖异的血红色双瞳。然而此时,对方的眼睛却绿得有如一片青翠的森林,一点都不像个魔力高深的血族,反倒像个不谙世事的人类女孩。
黑夜到白天
我的眼睛?cy冷笑。
尼克注视着她,满脸担忧。
然而对cy而言,在她成为血族的这一百年间,她曾在无数个恶魔脸上见过类似的神情,所以单是看了一眼,就能明白尼克其实是在想些什么。这家伙正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兴奋,他的眼底隐藏着对地位的渴求、对魔力的贪念以及嗜血的欲望,这些都正随着他蠢蠢欲动的心而逐渐沸腾,不论他如何掩饰都遮挡不住。
血族向来长生不死,但在衰弱时被自己手下的恶魔反噬,却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殿下,这五年来,我一直在找您,却怎么都找不到。尼克状似恭谨而又忧心忡忡地说,直到今天白天,我在网络上看到了您的消息,这才匆匆赶来您这五年是遭遇了什么,为什么您的眼睛变成了这个样子?
cy听了他的话,曲起一边腿,满脸的不耐烦。
尼克,这五年来你缺乏管教,连我说过的话都忘了?她讽刺地说道,居然敢当面打听我的事了,怎么,你是想让我把我的经历编成一个娓娓动听的睡前故事,声情并茂地讲给你听吗?
尼克飞快地看了一眼cy翠绿的眸色。
他大着胆子又接近了一些,殿下,属下也是担心您。我听说,是亲王把您出卖给了血猎
你可以向亲王求证,但我现在不想听你在这里扯淡,cy冷冷地说,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我根本就没有召唤你,谁允许你擅自出现在我面前了?趁我现在心情还不算坏,赶紧滚。
cy声音中的警告意味很明显,但说归说,对方没有直接出手惩罚他,这让尼克觉得自己心中的猜测进一步得到了证实。
他没有服从命令,反而又不怀好意地再前进了一段距离,近到几乎要碰上cy的膝盖。
他俯下身,巨大的阴影打在了cy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