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张九如死活不同意,张父和张老太爷又气呼呼的把他打了出来。
次日张老太爷称病在家,说嫡孙已过而立,因幼时有大师测算命里无妻,才一直不敢娶亲。
原本家里也是不信的,在他及冠后为曾他定下远房亲戚家的女儿,可好好的孩子,不出几月意外去了,家里再不敢给张九如说亲。
然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此嫡孙,终究是无言面对列祖列宗,张家族里决定择日开祠堂将张九如除出宗族。
最后只轻描淡写地一句提到宁澜是王夫人的干儿子,此外并未多言语,不叫众人将议论的重点放在这里。
此事一出便闹的沸沸扬扬,成了年底最热闹的新闻。张家几代为官,代代忠良,在京城无人不知,现在要除名嫡长孙,大家都关注的要死。
古人族谱无名,到死只能算是个孤魂野鬼,宁澜忍不住忧心。
张九如劝慰,在他耳边说出张家的打算。
隔了几日, 京中几个有威望的家族当家,联名上奏朝廷,称张九如不娶是事出有因,虽有错, 并非错不可恕, 归根结底是张家仁善,不肯拿别人家的姑娘性命冒险。
张家世代忠良, 万不可因此事寒了忠臣的心, 希望皇帝能从轻发落。
张九如治理青州, 处理灾情,皇帝都是看在眼里的, 不忍舍弃一个栋梁之才。
然而言官以死进谏,皇帝最终只能将他贬为清远县的知县,永不许晋升。
如此虽绝了张九如的仕途,却是将他张家嫡长孙的名头保住了, 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朝廷文书颁下来之后, 此事热热闹闹的开始,也热热闹闹的结束了, 曾经的探花只能当一辈子的知县, 也算是一件罕事了。
……
“九哥。”
张九如交接完衙门的事情回家,宁澜已满是忧心的在家门口等着。
张九如笑着牵住宁澜的手, “走,回家吧 。”
边走张九如边温声道, “无碍, 早料到有这一天, 只是我从前不撞南墙不愿回头罢了。”
“这十五年, 一直让你跟着我走, 往后,我就跟着你待在清远县,”
是呀,两人初相遇时,宁澜十五,张九如二十。一眨眼,宁澜已到而立之年,张九如浮浮沉沉,好似转了个圈回到原点,可比起从前又大不一样。
张九如自为官以来,从未有过如此清闲,虽说还是如往常一般早早就起了,神色上却轻松很多。
宁澜算是在张家过了明路,两人抽空备了礼,去给张家的长辈磕头了。
“父亲、母亲、祖父、祖母,请恕孙儿不孝。”
张九如拉着宁澜给几位长辈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张老太爷叹息一声,“起来吧!”
到底是割不断的血脉亲缘,不管对内还是对外,最后张父和张老太爷还是妥协了。
对内,他们接受了张九如与旁人不同的性向,接受了宁澜。
对外,张家的孩子如何张家自己会关起门来处置,若有外人来瞎掺合,张家自不会善罢甘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样的家族若没有一致对外的心,总有一日会如那呼啦啦将倾的大厦,再立不起来了。
只是饭桌上到底还有些沉闷,张父和张老太爷虽妥协了,还是有些不甘。
张老太太慈眉善目,拉宁澜坐在一边说话,细细问他家世经历,听完长叹一声,“是个好孩子,也是个有本事的。”
那边张老太爷也终于开了口,问张九如,“年后何时赴任?”
“七月赴任,约莫四月就从京中出发了。”
张老太爷面上明显有些不悦,“京里到清远县快马半月就到了,为何要出发那么早?”
“宁澜在洞溪村修建了一座寺庙,庙中还没有主持的和尚,我们想趁那两个月时间去造访一些深山古刹。”
张老太爷捋捋花白的胡须,道了一声知道了,又问,“你老师现在是不是也在洞溪村住?”
“是。”
“嗯,你的院子已经着人打扫干净了,这段时间和宁澜就住在家里。”
“是,祖父。”
再去清远县,以后也只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回京城了,张九如也想用这几个月的时间在父母膝下承欢尽孝。
饭桌上张九如的二弟张长景也在,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回了院子,张九如也是一脸闷闷不乐。
院子里有一个小厨房,宁澜着下人准备了牛奶、鸡蛋等物,做了蛋卷和热果茶。
蛋卷需将蛋黄蛋清分离,蛋清中加入柠檬汁、白糖打出泡泡,后加入酥油、牛奶和面粉拌匀,再加入半勺黑芝麻,蛋卷糊就做好了。
酥油宁澜是照老法子熬的,牛乳煮沸两遍,冷却后捞出上层凝结的奶皮,再把奶皮中的油煎出来,滤掉较粗的渣子,剩下的就是酥油了。
舀一勺蛋卷糊摊到平底锅中,拿一个平整的工具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