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建邦平日里族中很多事都要处理,宁澜这边也就闲着没事儿来瞧瞧,每月和张知对次账,所以他俩只拿年底的分成。
四个人每月会碰次头,说说作坊最近的情况,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商量着解决。
次日宁澜和张知正对账的时候,外边吵闹个不停,“张先生,外边是怎么啦?”
“这,”张知支支吾吾,面有难色。
“难不成与我有关?”宁澜笑猜。
“就是你二婶,还有另外名妇人,拿坏掉的黄豆充好的,被建树管事发现,把他们撵走了,再送的黄豆也不收了,这几人不依,天天过来闹。”
夏播的时候,洞溪村的人都多种了些黄豆。现在收成下来了,拾掇好的黄豆都往作坊这边送。
“哼,”宁澜嗤笑,“建树叔为人耿直,再说这种事容了一次,以后就没完没了了。”
“可不是,”张知暗想,总有拎不清的,觉得一个村的就要多看些人情,也不想想人家做生意,哪有为了人情赔钱的道理。
宁澜拿着账本仔细瞧,忍不住赞叹张知的字,“张先生的字写的真好,见功夫。”
“都是逼出来的,”张知道,“小时候家里也算是书香门第,从记事起就被逼着习字,大冬天手都僵了,少写一张字也要挨一顿打。”
“读书是苦,那张先生怎么没参加科考?”
“这不是家中后来没落了,我又排行老大,就早早出来挣钱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可知道当时请张先生来做账房的时候还有好几家也想请你呢。”
“嗨,都是大家抬举,”宁澜这番话说的张知心里熨帖极了。
闲来无事宁澜就和小黑小九儿一起上山,笑笑那边李大夫虽没正式收徒,但大部分时间都把笑笑带在身边。
宁澜下一步要做什么还没想清楚,原来他准备大批种植桃树,后来和张九如谈过就作罢了。
这里的果品丰富,水果有几十余种,每种水果品类也很多,比如光桃子就有蜜桃、油桃、胭脂桃等 30 个品种。
而且这时人们也已经掌握了嫁接技术,水果的味道不比现代差。又因为物流成熟,人们在保鲜存储方面也很有经验。
就拿不易保存的荔枝来说,就有“红盐法”,“白晒法”和“蜜煎法”三种法子来保存吃不掉的荔枝。
而拿水果做的蜜饯点心,各种果酒、花酒更是层出不穷了。
“你在村中消息闭塞,很多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张九如一番话说完,看宁澜有些失落,出声安慰他。
宁澜摇头,他是发现自己有时还会带着现代人的优越感去揣摩古人的生活,实则自己像个井底之蛙,“九哥,难得你来,我们上山走走吧。”
九月山中成熟的果子多,时不时能看见成群结伴的小孩儿,一边玩耍一边采些吃的。
小黑和小九儿在前面,偶尔钻进树丛里吃熟透的野果,吃的一嘴汁液,小九儿走累了犯懒,就趴小黑背上让小黑驮着。
俩毛孩子脖子里都带着新的项圈,张九如说是要让小黑戴小九儿剩下的,拿过来两条其中一条明显大了许多。
“平日里真应该多来山里走走,”张九如深吸几口气,整个人松快了不少。
秋高气爽,山里各种颜色错落交杂,像是神女用各色丝线织就而成。看着这样的美景,所有烦忧都消散了。
“不如九哥以后每周都来找我爬次山吧,”宁澜也喜欢上山,兴致勃勃邀请张九如。
“好。”
“九哥忙的话不必每周都来,”稍刻宁澜又不好意思道,张九如在他面前不摆官威,他有时候会忽略掉张九如是个知县,平日应该很忙的。
“不碍事,我每逢休沐清晨过来,若有公事,爬完山也不耽搁的。”
两人就此说定,除了刮风下雨,张九如果真每次休沐都会过来。
山中有几颗栗子树,正好已经成熟了,树下聚了不少孩子。
有几个胆子大的爬树上摇晃树枝,栗子扑簌簌地落下来,另外的孩子就在树下面捡,宁澜也凑热闹去捡了一些。
“回去做茯苓栗子酪,不干活不给吃,”张九如笔挺地立在一边,宁澜过去拉着张九如一块儿捡。
小满偷笑,他家公子一向稳重自持,从小就是小大人,现在这样和一群小孩子抢吃的,让家中其他公子知道了,怕是要惊掉他们的下巴。
栗子饱腹感强,又入肾健脾,药食两用,很受古人喜爱。早在战国时期,河北、陕西一带人们只靠种植栗子和枣就能有很好的收入。
他们这儿倒是没人种的,宁澜琢磨着自己可以试试种栗子,卖糖炒栗子也不错。于是问道,“九哥,你吃过糖炒栗子没有?”
“只在杭州吃过,趁热吃很不错。”
“回头我炒给你吃,”看来糖炒栗子的生意是可以做的,宁澜开心的心里能哼起歌儿。
北宋时汴京有个叫李贺的发明了用河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