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他只记得血液溅出的快感,还有薛长鸣那惊恐万分、避之不及的眼神。
那一瞬间,他知道,他失去了光…
是夜
薛长鸣偷偷来到晋乐安房门前,娘亲说,晋乐安不是坏人,他只是生了病,如果没有这病,他也可以正常生活,也会是一个很阳光的孩子。还说以后要善待他,人性本该是善的,不能因为对方跟自己不一样就抱有恶意。
他承认自己今日懦弱了,当时那场景,他没有办法不害怕,他怕跟那狗有一样的下场,所以他跑了,留下晋乐安在那里发了病,没能及时得到救助。看着管家抱着晋乐安回来的时候,看着他被血染红四肢抽搐的样子,心里愈发有愧。
管家说晋乐安现在已经好些了,虽然心里还是害怕,但他还是想来看看。就隔着门缝看一眼就好。
薛长鸣将门推开了一条缝,眯眼在屋里寻找着。床上又没人,心道着奇怪,鼓起勇气又将房门开大了一点。
见晋乐安蹲床尾的地上,背脊就隔着单薄的中衣靠在墙上。双臂环膝额头抵在膝盖上,身体还有一点抽搐,但明显比白天好了很多。
“睡不着吗?”薛长鸣走了进去,在晋乐安五步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耐心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半晌,晋乐安缓缓抬起头,直直盯着薛长鸣,双眼无神好像透过他看向了别的地方。
薛长鸣蹲了下来,想看清那手腕上被绳子绑久的红痕,见晋乐安一直盯着他的脸,薛长鸣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手往晋乐安这边探了探,见对方没有反应,便斗胆跪下来往那边爬了一步,双眼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他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
见对方还是没有异样,薛长鸣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又往对面爬了一步…
就这样,一步 ,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他爬到了晋乐安身前,试探性的碰了碰对方的脸,对方双眼无神呆愣着也不抗拒。
薛长鸣轻轻将晋乐安揽入怀中,让对方头枕在他的肩上,手在对方背上轻抚着,一下…又一下…
他体会不到晋乐安的痛苦,但他看着晋乐安这个样子,心里没来由的难过。以前生病睡不着的时候,娘亲也是这般,一边哼着小调一边顺抚着他的后背。
可他不敢出声,他怕吵到晋乐安。
晋乐安眼神空洞的望着头上悬梁,竟真在这平稳的呼吸、有节奏的顺抚中软了身子,
他靠在了薛长鸣怀中,像是回了一点意识般,双手也虚环上了薛长鸣的腰,望向横梁的眼流下了一行清泪。
好像,又看见了光…
花开又落,去留无意,云卷云舒
第二天薛长鸣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昨晚上本来还在为晋乐安没那么抗拒正高兴着,可实在是太晚了,忍不住困意就这么互相依偎着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可能是半夜娘亲过来将他抱了回来的,也可能是早上管家来施针的时候发现了他。
现在管家就在晋乐安房里,正在为晋乐安治疗,娘亲说要再等会儿才能去找他。
薛长鸣进门的时候,晋乐安正坐在桌边,昨日脏乱的衣裳已经换下,今天是一件棗紅衣裳,衣袖边缘配着二指宽緇色,一头青丝随意绾在脑后,几缕从额上搭了下来,墨黑的双眼正盯着见底的茶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先生已经来了书房,我来唤你。”薛长鸣轻声道,晋乐安现在身体太虚,虽不能练拳,读书习字却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