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后,裴书锦照旧去给江怀雪请脉,江怀雪竟早早就醒了,厅堂门户大开,到了门口才发现梁川也在,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两人绷着脸各自坐着,屋子里气氛很是尴尬。
裴书锦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梁川的随从就从后头过来,贴在门口小心翼翼道:“公子,都打点好了,车马都在外头候着。”
梁川回头,恰好看见裴书锦,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摸着鼻子道:“那什么,三哥,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我这就走了。”
江怀雪声音并不热情,懒懒道:“好,让逐星送你。”
梁川转身就走,裴书锦与他擦肩而过,也没多在意,敲了敲门框道:“我来请晨脉了。”
江怀雪一听是他声音,愣了一下,随后也沉声道:“进来吧。”
裴书锦刚一进门,还没走到江怀雪身边,梁川又折了回来,站在门口道:“三哥,让小裴大夫送我出门,这可以吧?”
江怀雪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问我做什么?他不是在这儿吗。”
裴书锦有些奇怪,江怀雪这些日子对梁川可以说是百般包容了,临走却如此冷淡,着实让人费解。
裴书锦看了江怀雪一眼,又转向梁川,正色道:“走吧,我送你。”
裴书锦同梁川一路沉默走着,都快到门口了,梁川问道:“你想好了?真不和我走?”
裴书锦很不理解梁川这莫名其妙的执着,摇头道:“多谢抬爱,你也知道不可能的。”
梁川一张公子哥的俊脸皱了起来,像是吃了酸葡萄,欲言又止道:“你何必……”
“算了。”梁川截断话头,叹道:“人各有命吧。”
梁川伸手,从侍从手里接过一个小包袱,递给裴书锦道:“昨日多谢你的衣服,更谢你搭救。”
裴书锦接过包袱,指尖却被硬物硌了一下,他打开包袱,发现除了袍子外还有梁川那把宝贝的玉骨扇,裴书锦将扇子递还给他道:“这扇子……”
梁川没有接,耸肩道:“送你了,留个念想吧。”
裴书锦皱眉道:“你收回去吧,无功不受禄,我们萍水相逢,也无需什么念想。”
“哇。”梁川捂着心口道:“你这人好狠的心。”
裴书锦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正要把扇子递给梁川随从,梁川又推了一把道:“收下吧,我梁川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也算救了我一命,他日若是有什么需要,拿着这扇子,梁家的“清风茶楼”遍布大江南北,没人不认识这把扇子。”
裴书锦还没应声,就见江逐星从远处过来,梁川咂舌道:“这玉面阎罗来了,我得走了。”
梁川带着随从,摆了摆手,脚下像是抹了油,一溜烟就走远了,江逐星倒是慢步过来,看了看裴书锦手里的扇子,若有所思道:“他给你的?”
“嗯。”裴书锦为难道:“你帮我还给他吧。”
“拿着吧。”江逐星思忖道:“总不是个坏事。”
江逐星没有再多停留,宽慰了裴书锦两句,也朝着梁川的方向去了。
裴书锦原地愣了一会儿,收了扇子,又走回了西苑。
裴书锦到了江怀雪门口,便看见高明从里面出来,裴书锦有些意外,江怀雪竟叫了高明请脉?
迎面撞上,高明也笑道:“裴大夫,我刚给江老板诊过脉了,这些日子老板体虚畏寒之症大有好转,只是肝失疏泄,有气郁化火之症……”
裴书锦皱了眉,江怀雪这些日子以来脉象还算稳定,并无肝火旺盛之时,怎地又横生这般毛病。
“高大夫辛苦。”
裴书锦客气回应,和高明寒暄了两句,等送高明出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江怀雪屋子。
他敲门进去,江怀雪穿戴好正要去堂会,闻声道:“人送走了?”
“送走了。”裴书锦道:“我刚才看高大夫来过,还需要我……”
江怀雪突然笑了一声,声音颇带嘲讽道:“我看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都忘了,你干脆和梁川走不就得了。”
裴书锦有些莫名其妙,梁川的事从头到尾江怀雪都是清楚的,怎会突然就冷嘲热讽起来?
裴书锦皱眉道:“我当然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他与我不过萍水相逢,为什么要和他走?“
江怀雪不屑笑道:“萍水相逢就能救人性命,你真是普渡众生。”
裴书锦无奈:“你又捕风捉影听了些什么,就这样阴阳怪气?”
江怀雪更是没好气道:“我阴阳怪气?我看你才是虚伪至极。”
裴书锦好似突然被锤了一记,有些发懵,半天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只觉多说无益。
“不可理喻。”
裴书锦没有再理会他,转身出了门,实在无法再多看一眼他那居高临下的奚落神色。
自那以后两人都不主动低头,裴书锦推托伤寒未愈,每日改由高明请脉,江怀雪积淤之症已经见好,不用再每日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