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黛说着,快步走上前,随后才发觉那散落一地的是何物,她怔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一手抵着岑望的眉心,熟练地钻入丹田之内,抚平他的焦躁,而后扶着他:“此处我收拾便好,你先回房……”
她的话未曾说完,手背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了。
岑望抬眸看向她,眼眶隐隐泛红:“那些香包……”
秦黛黛垂眸扫了眼躺在地上的香包,静了静,轻轻一笑:“只是以往绣的一些残次品,忘记扔了。”
岑望的脸色微白:“是为了我?”
秦黛黛并未否认。
“还有那些剑诀,琴筝……”岑望的唇近乎透明,迫切地想要求证些什么,“秦黛黛,及笄前,你……”
你什么,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秦黛黛见他不再言语,沉吟了下,坦率地点了点头:“那时的我,很喜欢你。”
岑望的眼眸微亮。
她说的喜欢,不是阿望,而是他。
然而下刻,他再次听见秦黛黛放松的声音:“不过已经过去了。”
机会
随着秦黛黛的话音落下, 寝房内一片沉寂。
岑望静立于原处,原本紧攥着秦黛黛手腕的手也不觉松了松,识海内仿佛顷刻间化作一片荒芜, 胸口那股涩痛之感以更为汹涌的势头汹涌而来,压得他忍不住欠了欠腰身。
良久,他才哑声问道:“何时……”
莫名其妙的话,秦黛黛却听懂了, 她仔细思忖了会儿:“已有十余年了吧。”
“那时,父亲诞辰,我去苍梧林见阿娘,遇见了妖兽,你救过我。”
岑望的脸色骤然变白。
他记得太墟宗宗主诞辰,也记得自己途经苍梧林,甚至记得自己心情不佳顺手杀了几只妖兽,救了一个人。
可他偏偏不记得,那个人,是她。
难怪……及笄那日, 当她看见他的第一眼,他在她的眼中清楚看到了欢喜。
然而, 是他令她的欢喜化作一片虚无。
秦黛黛等了片刻, 见他再不言语,微微用力, 将自己的手自他的手腕挣开,这一次很是轻易。
她想了想, 转而变为搀扶着他的姿势:“你脸色不大好看, 我扶你回榻上休息吧。”
直到将他扶至床上,瞥见一旁散乱的被衾, 她顺手将其整理好,盖在岑望身上。
她做这一切时,岑望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直到秦黛黛察觉到房中诡异的安静,转过头方才察觉到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过于近了,似乎能感觉到他微微凝滞的呼吸。
秦黛黛一顿,很快强作镇定地收回手,直起身子,恍若无事发生。
“岑望,今日我与其他宗门一同商议了此次太墟宗遇袭一事,”秦黛黛组织着措辞,“各宗门宗主从不知何时修界出了这般神通广大之人。”
唯有闻人宗主,若有所思地沉默着,眉头紧蹙。
秦黛黛:“那日,袭击太墟宗之人……”
“岑靖。”岑望的嗓音格外沙哑,显然早已知晓那人是谁。
秦黛黛并不意外,沉吟片刻后,手拂过芥子袋,掌心多了一根状似寻常雀羽的羽毛:“你如今既已恢复记忆,定然还记得我被困在嗜情妖缔造的梦境一事。”
岑望看着她手中的羽毛,神色怔了怔,微微颔首。
秦黛黛将羽毛拿到他面前:“我在梦境中,看见了靖华道君和辛夷女君的残影,自梦境中逃离时,辛夷女君不知为何突然从梦境中觉醒,给了我这片羽毛……”
“太初凤羽……”岑望呢喃,伸手接过凤羽,下瞬划破掌心,几滴血坠入其中,顷刻间寻常凤羽华彩漫天,如盈仙光。
而在那片仙光中,她仿佛看见百凤齐鸣,玉京丛立,恍若仙境。
她曾在修界史籍中看过这样的文字,甚至以为那不过是编纂史籍之人的幻象,不过一个传说。
可当看见这冰山一角的画面,才发觉文字太过苍白。
“这是……”
“辛夷女君曾处的世界,”岑望解释,许久抬头看着她,“你是师尊卜算出的那个秦氏人。”
秦黛黛一愣。
岑望却想到什么,嗤笑一声:“原来,她将这蕴藏万千灵力的宝物,藏在了过去。”
藏在了,她和岑靖最美好的那段时日。
可笑岑靖,心心念念寻找此物,竟一次都未曾回忆起那些过往,未曾想起,那个被他折磨得痛苦万分的女人。
岑望抬手,羽毛重新化作寻常雀羽,他将羽毛交还到秦黛黛手上。
秦黛黛忙要收回手:“这并非……”
“这是她给你的,”岑望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她喜欢你。”
秦黛黛怔了怔,像是在应和岑望的话,羽毛轻飘飘地回到了她的芥子袋中。
说完了今日来意,寝房内渐渐安静。
在这样的寂静中,秦黛黛只觉心中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