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此时,有人许是喝醉了,指着秦黛黛叹道:“秦修士良善慈悲,这次救下我们这么多人,真不知何人才能与秦修士相配啊!”
此话一出,满院皆静默了一瞬。
麓眠城离神玄宫远,大多数人虽听过玉麟少君的名号,却从未见过本人,可太墟宗离得近,自然听闻过秦黛黛被悔婚一事。
众人不觉看向开口那人,暗中责备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唯有秦黛黛神色淡然,好似全不在意。
偏开口那人未察觉到异样,站起身一挥手:“要我说,还真没人能配得上秦修士,不信,你问那个……那个……”那人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墙壁。
众人纷纷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继而呆住。
却见消失一整日的俊俏少年此刻正随意地立在墙头,马尾与发冠垂缨被夜风吹得微微拂动,一瞬间恍若白玉京上的少年仙君。
迎上众人的目光,岑望飞身而下。
“我见他这段时日成日在秦修士身边,”方才开口那人继续对岑望道,“你说说,我说得对也不对?”
岑望朝一旁的秦黛黛望去。
秦黛黛凝眉,心中涌起一股烦躁。
下刻,岑望颔首:“是。”
“无人能与她相配。”
他的声音放轻了许多,在这样朦胧的夜色与夜风中,仿佛对情人温柔地呢喃。
众人再次沉默下来。
唯有秦黛黛站起身,恰逢李伯唤道:“何人带了匕首?割肉刀不见了。”
秦黛黛松了口气:“我有。”
说着,她顺手探过芥子袋取出一柄匕首递了过去。
因这几日杀妖,为防不测,她在芥子袋中带了几样顺手的匕首法器,可直到递给李伯,秦黛黛才发觉那匕首的刀鞘是金丝仙鹤的图样,刀柄的幽兰玉石于夜色中幽幽闪烁。
正是当初闻人提及联姻时,送与她的那柄,只是后来事发突然,二人还未有机会再见面将其退还。
岑望也注意到那柄匕首,起初只觉得眼熟,待探到匕首上属于闻人敛的气息时,他陡然想起,闻人敛曾亲手锻造过一件匕首法器,他随口询问炼匕首有何用,闻人敛只笑着道,大抵是送给以后的心上人。
而现在,同样的匕首在秦黛黛的手中。
心上人……
“黛黛,给。”李伯唤道。
秦黛黛应了一声,将匕首接过,捻了法诀将上方的油光清理干净,又觉得过意不去,以绢帕仔细地擦了擦。
似是……格外珍惜。
筵宴结束已是亥时,月明星稀。
秦黛黛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暗忖着自己的酒量当真差,只一碗下肚,竟然便觉得有些飘然。
直到回到门外的台阶前,秦黛黛似踩到了什么,整个人摇晃了下。
一旁有人安静地抓着她的手腕,扶正了她的身子。
秦黛黛想也没想便将那只手挥开,目不斜视地朝房中走。
身后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匕首,是闻人敛送与你的?”
秦黛黛的脚步一顿,原本不想理会,那道声音又道:“你们不是已经退了婚?”
秦黛黛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站在台阶上看着比自己矮一些的少年:“我有没有退婚,玉麟少君不是很清楚吗?”
岑望神色微白,却没有说话。
毁了那桩婚事,他从未后悔过。
他只后悔没能早些毁掉,只差一点便来不及了。
“岑望,”秦黛黛已经生不起气来,只剩无奈,“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岑望道:“我代神玄宫来助你……”
没等他说完,秦黛黛微微抬手,手中澄蓝灵力闪过,通讯符悬空停在她的掌心,姜宁的声音响起:“似乎因着此次妖兽不多,神玄宫并未派人前去。”
岑望沉默下来。
秦黛黛看着他,前所未有地认真:“岑望,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可你这样……”
“让我很是困扰。”
就像当初她跟着他到望霞城,而他只看着她满眼不耐一样,她说:“岑望,被你这样跟着,我很困扰。”
报应
随着秦黛黛的话音落下, 一片寂静。
不远处的篝火旁,仍余下几人在闹着饮酒,时不时传来阵阵叹声与笑声, 衬的此处愈发寂静。
秦黛黛自觉自己已经将话说得清楚,以岑望往日骄矜的性子,此刻应当转身离去才是。
可他只立在那里,长久的沉默后, 自嘲一笑:“我给你带来困扰了?”
秦黛黛并未犹豫,安静地点头。
少年原本挺拔的身姿好像一瞬间有些佝偻,他垂下眼帘,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岑望也知,自己应当离去,可心中却有一道声音在对自己疯狂呐喊:若真走了,以后定会后悔的。
就像他曾几次信誓旦旦地表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