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阿娘。
一直担忧的“秦青”的身份解决了。
自己再不是以前那个被困于深闺中的大小姐。
千叶也醒了。
……
恍惚中,秦黛黛觉得现在的一切,便是最好的安排了。
就像话本的最后一页,圆满而平静。
没有遗憾。
这夜的焰火持续了许久。
将闻人敛送走后,秦黛黛回到房中时已是深夜。
已是元婴境的躯体分明甚少再疲惫,可她竟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儿便沉沉睡了去。
又是那片漆黑无光的梦境,空无一人。
秦黛黛在一片漆黑中前行着,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
待她反应过来,竟发觉自己回到了六合镇,正站在那处院落的门前。
秦黛黛迷茫地推开院门,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推开。
月光下,古朴的水井旁,幼小的孩童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双眸漆暗,却在看见她的瞬间如亮起萤火。
秦黛黛的脚步顿住。
孩童坐在那里,没有主动开口,于是她也没有言语。
不知多久,孩童轻声道:“阿姊,对不起。”
“你说了不想见面,我还是出现在了你的眼前。”
秦黛黛惝恍了下,眼前分明只是个孩童,可他的言谈,却像极了之后的那个少年。
“阿姊,以后不会了,”孩童站起身,身形顷刻间竟化作小少年的模样,他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变换一次模样,“他要成功了,阿姊……”
直到走到她的面前,少年变作她最后一次送他去渡劫时的模样。
他看着她,像是将她刻进骨髓之间。
漫天金光闪过,他的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如被人生生剥去身骨,最终轰然消散。
最后一刻,秦黛黛抬手,只握住了一片虚无。
与此同时,云岫殿的密室内。
闭关两月的岑望豁然睁开了眼。
过往
云岫殿上空, 金色结界外晴空万里。
而被金色结界笼罩处却阴云翻滚,霹雳与雷鸣阵阵,狂风大作。
临溪躲在宫殿里, 看着那堪比大能历劫般的天象,默默将自己藏在了床榻下。
密室内。
岑望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目光出神地望向未知名处,长睫微敛, 面无表情。
唯有眼尾带着一抹淡淡的红。
他成功了。
成功将那个“阿望”,彻底留在了自己识海中某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角落里,也许数十年,也许数百年,也许此一生再无重见天光之日。
那个“阿望”挣扎过,可他实在是太弱小了。
正如当初在望霞林中渡劫时一般。
修士渡劫,雷劫毕,神识会进入渡虚之境。
上一次,在渡虚之境中,他也如过去几十个日日夜夜一般, 见到了那个“阿望”。
可笑的是,那个“阿望”竟想要放弃唾手可得的大乘境修为, 放弃被先魔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经历, 放弃斩断缚仙绳的执念,只为了想回去, 陪在他那所谓的“阿姊”身边。
所以,那次, 在渡虚之境中, 他压制过“阿望”一次。
这一次,是第二次。
岑望不知自己就这样在密室中静坐了多久, 识海内终于清净,没有时不时钻出的记忆作祟,没有莫名混乱的杂念,整个人出奇的死寂。
殿外的天象逐渐平静,临溪从床下跑出,看着逐渐晴朗的天色,忙跑到重重密室之外,以灵识之音小心问道:“少君,您如何了?”
里面没有声音。
临溪朝前凑了凑脑袋:“少君?”
“少君……”
他的话未曾说完,厚重的密室石门“轰隆”一声徐徐打开,身着薄柿色袍服的少年缓步走了出来,面颊透着苍白,却又因眼尾诡异的红多了些稠丽。
“少君,您出关了?”临溪忙小跑上前。
岑望“嗯”了一声,转身朝内殿走去。
“已经给您备好水了。”临溪积极道。
岑望仍只道:“嗯。”
临溪不解地挠了挠头:“少君,入关前,您说要剥离一个人,您……没有成功吗?”他问得迟疑。
岑望的脚步猛地顿住,好一会儿方才道:“成功了。”
临溪一愣:“那太好了,少君……”他还要说什么。
岑望看向他:“你话太多。”
临溪眨了下眼睛,默默闭上了嘴,片刻后没忍住恹恹道:“少君,前几日靖华道君说,若您在初十前出关,要您去浮华殿见他。”
岑望沉默几息,冷淡应了一声,收回视线走进内殿。
待沐浴后,他已换上一件橘红袍服,束着金色红玉发冠,雪白垂缨追于身前,恍惚中又是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