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黛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早些休息。”
岑望看向被她拍过的地方,双眸微定,又问:“阿姊要离开了?”
秦黛黛看了眼少年因不安而紧攥着自己的手,想了想道:“待你睡着后吧。”
少年瞳仁微亮,这一次再未多说什么,安静地躺在床榻上,高束的马尾散乱了些,莹白的肌肤映得整个人像是蒙上了一层灵雾。
秦黛黛收回视线,垂眸落在二人的手上。
她犹记得自他从孩童长成少年后,二人便鲜少再牵手了,平日即便偶有接触,也只是握着她的手腕。
如今,他的手指抽离得细长而骨节分明,已经能将她的手包在其中了。
只是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他竟没有松手。
少年大抵是真的累了,渐渐沉入梦境。
秦黛黛动了动身子,本想要将手从他的手中拿开,未曾想才动了下,少年猛地收紧手指,死死攥住了她。
秦黛黛只觉指骨微痛,她看向岑望,后者仍双眸紧闭,只是眉头紧蹙。
停顿少倾,秦黛黛放松手指,少年紧攥着自己的手也逐渐松了下来。
她无奈地坐在床边,索性从芥子袋中取出本符箓册子翻看,下瞬察觉到什么,将最上面的羽毛取了出来。
这是梦境中的女子给她的那根羽毛,此刻它已褪去梦中的华彩,看起来如同寻常的雀羽。
那个女子应当是岑望的母亲,可她究竟是怎样的人,竟能将灵识附身于过去的梦境中?
甚至连梦中之物都能带到现实来?
秦黛黛思索不透,又以灵力注入羽毛,依然毫无收获。
秦黛黛泄气地将羽毛放回芥子袋,拿出符箓书册看了起来。
许是才从梦境中出来,又许是在梦中被严寒入体,看了没多久,她竟也开始犯起困来。
眼前朦朦胧胧,随后逐渐变为黑暗……
床榻上,双眸紧闭的少年睁开双眼,看着静靠在床边的女子,良久起身下榻,轻轻将她抱到床上。
“不要动我……”女子小声的咕哝声响起,语速很慢,甚至带着几分柔软的喑哑,像是在撒娇。
少年扣着她腰身的手一滞,阿姊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只觉心口处如被人用翎羽轻轻挠动一般。
好一会儿他反应过来,抽回手,将她微乱的发丝整理好,盖好被衾。
秦黛黛再醒来,是被一声声悦耳的宫玲之音惊醒的。
铃音如钟,却比钟声清脆,听得人心中宁和平静。
她睁开眼,正看见手腕间的无相宫铃轻轻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这是历劫完成的象征。
秦黛黛不由心生欢喜,随后才后知后觉自己竟仍在岑望的房中,且躺在他的床上。
阿望呢?
秦黛黛起身下榻,刚站起来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少年的脸色比起昨日好了些许,却仍泛着苍白。
看见她后,少年的眼眸有细碎的光芒闪过,他走上前,自然地将微乱的床榻整理好,看着她:“阿姊醒了?”
秦黛黛愣了下,只觉得这一幕说不出的诡异,却又说不上来何处不同,直到余光望见手腕上闪烁的宫铃,她方才反应过来:“魏小姐可清醒了?”
少年颔首:“今日一早魏城主便派人前来,说魏小姐已经清醒,还设下筵宴相邀。”
“筵宴便不去了,”秦黛黛应,“如今历练既已完成,我们当尽快回神玄宫复命。”
话落,她才发觉有些安静,抬眸看去,少年抿着唇没有应声。
“怎么?”秦黛黛困惑,随后反应过来,错愕道,“阿望,你想赴宴?”
少年摇头:“今夜免宵禁一日。”
秦黛黛茫然。
“阿姊,我想邀你去夜市。”
秦黛黛不由失笑:“你怎的突然想去夜市……”她的声音在看见少年认真的神情时逐渐放轻。
仔细想来,从二人相处至今,阿望一直很少说他想要什么。
这竟是他仅有的几次之一。
看着少年逐渐长成的俊俏模样,秦黛黛心知不定哪日他便变成了那个满身骄矜的玉麟少君。
最终她点了头。
夜幕降临。
今夜的紫阳城竟与神女节那几夜似的,繁华如梦,街市两侧灯火明艳绚丽,杂耍叫卖声不绝于耳。
秦黛黛行走在石板街上,左右环视,目不暇接,仔细想来,她竟还是初次特意出来如游人一般闲逛。
少年安静地走在她外侧,俊俏鲜亮的面庞轻易引来周遭人的注目,他恍若未觉,只不经意间挡住拥挤的人流。
突然,秦黛黛眼眸一亮。
之前卖花灯的婆婆仍坐在原先的摊位旁,笑呵呵地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
她不由拉了拉岑望的衣袖:“阿望,上次便是那位婆婆在卖花灯。”
被她轻扯袖口的少年低头看了眼她的手,似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