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忘了,他昼食吃得早,如今已入夜,他还空中肚子。
思及此,秦黛黛并未在吴阿嫂家中多待,再次谢过她帮忙照顾小岑望后,便与他一前一后地回了自家。
秦黛黛走在前,并未刻意放慢脚步。
小岑望略显吃力地跟在后面,一声不吭。
头顶,本被乌云遮住的皓月渐渐显露真容,洒下点点余晖。
直到回到屋内,秦黛黛才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小岑望:“岑望,你不喜欢常安?”
小岑望细密的睫毛动了下。
秦黛黛困惑:“为何,他今日欺负你了?”
岑望垂下眼帘,终只是轻摇了下头。
秦黛黛见状也再未多问,开始准备晚食。
以往她琴棋书画皆学得不错,却从未碰过厨艺。
所幸芥子袋中仍有不少糕点吃食,拿出来依旧新鲜,还有今日捉完妖后在市集顺手买的热米浆,刚好充作晚食了。
秦黛黛为自己盛了一碗,另一碗放在小岑望面前。
岑望看了眼米浆,抿了抿唇,目光再次落在她的小臂上。
秦黛黛不解,早在吴阿嫂家时,她便发现他一直盯着他的小臂看个不停。
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此刻秦黛黛才发现手臂外侧的衣袖被刮破了,肌肤也刮出一道血痕。
大概是今日捉妖时,她御剑不稳,撞上树枝时擦到的,太过不起眼,她竟忘了此事。
“怎么,担心我受伤?”秦黛黛看着小岑望,难得开起玩笑。
小岑望的视线移动到她的脸上,大大的眼眸中有些不解,像是根本不懂她口中的“担心”是何物。
秦黛黛讨了个没趣,没好气道:“吃饭。”
说完,自己先喝了一口米浆,米的清香中夹杂着淡淡的蜜甜,很是可口。
再抬眸,小岑望仍在看着她,秦黛黛硬是从他那张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固执。
她蹙眉,而后蓦地想起,今日清晨,自己因他的伤口恢复而开心时,他也露出过类似的懵懂神情。
他的情绪,在变成三岁后,便一直都是冷漠的,鲜少有波动,半点不像之后那个鲜亮招摇的少年郎。
他似乎也不懂人本就是该有喜怒哀乐悲恐惊的。
是她多嘴问了。
静默片刻,秦黛黛见他始终望着她,无奈地放下米浆,拿出灵药在伤口上薄薄抹了一层,而后将他盯着自己的小脸推了回去:“这回能吃了吧?”
小岑望看了眼她的小臂,终于低下头,安安静静地用着晚食。
秦黛黛却如何也没胃口了。
她不由想起之前他还是个俊俏少年时,将自己从噬魂阵扔出,身上刮破了好几处伤口,他也未曾分她半点目光。
与现在大相径庭。
消失一整日的千叶笑了一声:“黛黛,小岑望是关心你呢。”
秦黛黛动作微顿,继而头也没抬地在心里冷笑:“他是怕我一人离开,将他抛下吧。”
千叶安静了。
秦黛黛再未多言,只是这晚在临睡前,将小岑望的被衾换成了能御寒的披风。
本以为这样岑望便能老老实实待在角落了,没想到第二日秦黛黛再醒来,依旧感觉到身侧熟悉的触感。
这次他的肢体倒是不冰了,却仍蜷在她身边,离她刚好一掌之隔,只是手不像昨天一样只蹭着她的手臂,而是抓住了她的袖口。
秦黛黛看着他紧抓着自己的手,想要将衣袖拿出,那只小手越发用力握紧了她。
她凝眉,昨日午后自己将他交给吴阿嫂照顾时,果然没有看错。
那时他大大的眼神中有些许不安,大概以为她将他抛下了。
所以在她回来后,昨夜和今日才会反常地与她亲近。
秦黛黛叹了口气。
算了。
她刚要阖眼再休息片刻,千叶突然调侃道:“本以为你们成亲后会同床共枕,未曾想悔婚了照样同床……”
秦黛黛睁开眼,伸手便将岑望推到了墙角。
话没说完的千叶:“……”
被推醒的小岑望睫毛忽闪了两下,睁开眼迷茫地望着她。
秦黛黛扯起唇角,嗓音异常温和:“离我太近了,热。”
小岑望抿了抿唇,垂下眼帘。
秦黛黛也不想再休息了,翻身起榻。
小岑望跟着坐起身,正在自力更生地穿衣,那件简陋的衣裳,还是当初寻找六合镇时路上顺手买的。
穿在他身上,却像是落入凡尘的世家公子一般,漆黑澄澈的瞳仁在玉瓷般的脸颊上,粉雕玉琢的,越发俊俏。
秦黛黛顿了下,心中问道:“千叶,他是不是恢复了些?”
总觉得他不像最初那般骨瘦如柴了。
千叶安静了会儿:“好像是,毕竟是在六合镇,他成长了。”
可这未免有点太快了。
可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