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街道上一顶花轿路过,林鹤冲到鬼群里,兴冲冲地看热闹,扇着掌风说: “原来冥界还有人成婚”
鬼群被她这身叫花子的行头惊到了,纷纷闪开,嫌弃道: “哪来的不长眼睛的死鬼,臭气熏天,还不滚去投胎!”
林鹤乐呵呵地笑: “诸位息怒,在下只是来打听我妻子的下落,不会在此久留。”
一公鸭嗓的男鬼嚎道: “我信你个鬼!就你这叫花子怎么可能有老婆!”
林鹤抱拳致意,彬彬有礼地说: “实不相瞒,我妻子姓晏名唤浮生,不知她如今在冥界何处,诸位若能为在下指一条路,在下感激不尽。”
鬼群静默了数息,旋即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哄笑,众鬼前俯后仰,指着丑陋的叫花子说: “你妻子是晏浮生,我夫君还是林鹤呢!”
林鹤: “……”
罢了。
人已经到了冥界,还怕找不到生生大不了一座城一座城地掀开看,势必将人找出来。
林鹤埋头从众鬼中穿行,那公鸭嗓笑得几乎晕倒过去,指着林鹤说: “你妻子是是……是晏浮生,她就在刚才过去的花轿上呢!”
林鹤闻言暴跳如雷,迅速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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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鹤有过些许怀疑,她知道那些鬼以为她发了疯,会编胡话来戏弄她。
可刚才林鹤说起晏浮生的名字时,众鬼笑倒一片,可见他们对这个名字耳熟能详,也许知道些什么
上次在湖边见面,晏浮生说过还会来找林鹤,林鹤以为只消等个十天半个月,晏浮生一定还会出现的。可她清明节都没来,明日就是中元节鬼门大开的日子,林鹤害怕晏浮生仍然出不来,她再也等不及,心中有强烈的预感告诉她,晏浮生一定是在冥界遇到了麻烦。
以晏浮生的性子,若出得来,她冒死也要出来见林鹤。
既然这么长时间没出来,那定是被诸如冥王之类的人物给绊住了。
林鹤又气又恼,飞身踩上花轿,掀开帘子一看,是个不认得的女子,两人对视一眼,林鹤转身要走,那花轿女子忽然哭道: “仙君!救我!”
林鹤嘴角抽了抽, “我如何救你”
“仙君,求你带我离开氓城,”女子双手伸往空中,胡乱扑腾, “去其他城郭也好,去熔炉也好,只要能离开这里!”
林鹤这才发现,原来这新娘是个眼盲之人——怪不得她称呼自己为“仙君”。
“行。”林鹤一把捋起女子,飞身离开花轿,往城墙方向飞去。
女人紧紧抓着林鹤的腰,睁大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
氓城的喧嚣声已经落在身后,众鬼的咆哮变成无能的愤怒,此刻这眼盲女子才确信自己已经脱险,心有余悸,落地之后,咽了咽口水说: “仙君,可否告知大名”
“我来冥界寻我妻子晏浮生,”林鹤说, “你如果知道她的消息,还请您务必告诉我。”
盲女点头,露出柔和的笑容,她落下膝盖,语气温和: “原来是林仙长,久仰大名。”
林鹤有些意外,忙扶盲女起身,盲女不肯起身,温声道: “我的确听说过女帝在冥界的一些传闻,也许能帮你找到女帝陛下,作为代价,仙长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林鹤仍扶着她: “但说无妨。”
盲女眼中泪水滴落,仍挤出一个笑容,字字清楚地: “林仙长,若我帮你找到女帝陛下,仙长您可否送我前往熔炉,我幼时被养父刺瞎了眼,如今仍旧看不到半点光,几次欲前往熔炉投胎,都误入歧途,被拐入城中做苦役,我唯一心愿便是来世能有一双能看见光的眼睛,林仙长,我的要求是不是有些麻烦”
林鹤扶她起身,温声说: “一点也不麻烦,我带你前往熔炉,现在就走”
盲女执意道: “不,我有言在先,必须先帮您找到女帝陛下。”
林鹤说: “也好,我对这里半点不熟悉,还请您为我带路。”
盲女低下身行了个宫廷礼。
林鹤借此时机仔细看了她一眼。除去眼盲这一点,她容貌和身段都算出挑,行为举止中透露出良好的教养,可见家世不会太差。林鹤问她: “姑娘,我该如何称呼你”
盲女笑道: “身处此地,姓名来历,不值一提,何况我很快就要去往来生,红尘往事,不足记挂。”
林鹤: “姑娘旷达通透,在下佩服。”
盲女摇头一笑, “哪有什么通透不通透,已死之人,大都这般。”
接着又说: “林仙长,我们刚刚逃出来的地方是氓城,此处不分东南西北,唯有一条笔直的阳关道指引方向,往前则有佞城,蠃城,城,郾城等等四十九城郭……我听人说过,女帝陛下一开始被发配至匣城,后来和冥王大闹了一场,如今应该是被冥王关押了。”
林鹤呼吸一紧,说: “既然如此,那我先去匣城了解情况,再找冥王要人。”
盲女道: “你为生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