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妍骄矜地说我知道,我肯定可以找到另一半的,我还要和她手牵手上街,用洗衣凝珠不用知会,亲她不用割伤手指,打电话二十四小时在线她列举了许许多多过往的错事,就在来年笑到最浓处时,她话锋一转,问了句:“你呢?”
来年倏然回过头,迎着街口的冷风说:“我啊,我再看吧。”
石之妍摇摇头,“你不知道刚才在咖啡厅我们说到徐思叙时你脸上的笑有多僵硬。”
她淡淡一笑,说有吗?
石之妍深深看她一眼,正了正神色后说道:“年年,其实我真正放下你不是因为徐思叙那通电话,而是接完电话后的某一天我去学校对面的超市买酒喝,那天超市里的人特别多,我大老远看到你和她的身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当时你正在挑蔬菜,她站在你旁边,有老奶奶推车从你们背后经过,她下意识伸出手臂护在你的腰后,推车扶手与金属制的篮筐边擦上她的手背,我与她时隔很远都看得到几道暗红,而她竟然还在笑着跟你谈论今天的菜是否新鲜。
“当时我就想,我是做不到这样的。不是说做不到为你受伤,而是做不到这样细心。”
来年知道石之妍今天跟她说这些绝非是为了当一个说客,她只是为了讲出积压已久的心上重担,是给自己陈年旧事的交代,也是对青春期动心之人的郑重告别。
来年不合时宜地走了半分钟的神,她想徐思叙那只夹烟的手受伤会是什么样子,她被宠爱着的一个冬天里她是否有其他的伤口?难道徐思叙真的有做到如父母一般待她吗?
而后又想到,自己怀揣着的故事真的是一个季节流转所历经的全貌吗?我们在爱与被爱的时候,深夜为一句话一个眼神心酸恸哭咒骂的时候就一定是无辜的吗?
石之妍继续说:“你是该被人好好照顾着的女孩子,最好要完完全全地护在怀里,任何风刀霜剑都不要接近你,所有生活的苦楚都不要降临于你,细数的话还真的只有徐思叙可以做到。我不说祝愿你可以跟某人执手偕老这种话,只希望你可以放下心里的桎梏,获得真正的自由,这也是我最最最真诚的祝福。”
说到这里,来年已经可以完全领悟她的用意,微末被动的这一环里,她有体本分地做倾听者,幸福地接受来自于旧朋友的希冀。生命的长卷里,这一定也是厚厚的一笔墨。但她不知道出现过尖锐裂痕的镜子可不可以再复原,更不知道久别重逢的相知相爱是否轻易廉宜。
她想答案可能取决于时间、巧合、机缘等等不在她手掌心的天赐之物。
来年的酒店就在前方,大厅处灯火辉煌,隐约与东区宿舍重叠。
石之妍在临别前拥住她,这与八年前在学院楼连廊处逼迫她的行径不同,仅仅是一个温暖的、解脱一样的拥抱——“我很爱你,年年,这种爱并非爱情。我的学生时代少有缺憾,你算一个。但我很喜欢我的青春遗憾,因为它反向证明了细腻、敏感又拧巴的来年是一个很棒的、值得别人喜欢的女孩,我衷心祝愿她被老天厚待、得到世间难得的圆满。”
【??作者有话说】
巧合事情是日推有郑宜农的《深深地》,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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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寂寞又高兴。◎
「我不是一个好学且爱凑热闹的人,本科时跟全民编程的风学java,学到打出hello world的那一刻就觉得这门语言掌握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我知道自己对真正不喜欢的事物的耐性不多,因而很自然地在第二节课就默默退场。
所以当别人问我那天为何要去余又的时候,我答不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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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余又一方的坚持下,采访的地点定在他们公司顶层的会议厅,是徐思叙踩着高跟走几步路就可以到的地方。来年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是采访当天的下午四点钟,采访已经开始,她还没有从酒店出发。
本来她去或不去对这项工作的进程都不会有影响,只是在现场“监工”的石之妍小姐接连发了好几条消息,内容诸如以下:来不来呀?真不来呀?附赠一大堆现场的杂碎图片,偏偏不拍主角。
来年正在搜罗几所高校的博士后流动站申请信息,手边的手机亮个不停,她一咬牙就叫了车。
数起来这是来年第二次来徐思叙工作的地方,第一次是个冬末,她向父母撒谎自己学校里有事情提前一周从家来西城,订好公寓后来到这座大楼,前台带她直奔总裁办公室。
有些待遇和运气是限定的,比如这次她就不会再受到那样高调的优待,不出意料地在楼下被拦住。
求助后石之妍派人带着卡下来接她,来年踏出电梯时忽然就开始害怕,她攥着包带跟着前面人穿过走廊,十步远处的玻璃结构的会议厅里影影绰绰,摄像机与几名工作人员完完全全挡住采访对象。
她蓦地伸手拉住前面的人,在对方诧异回头时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了声:“你好,你知道卫生间在哪里吗?”
看着就像实习生的女孩揉了揉鼻子,还未出声来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