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爷,咱们到了。”掀开车帘的瓶儿在?看到竹筠的时候结巴了一下,她已经从棠果口中得知了那天拜堂的人是?竹筠,现在?又看到蒙着?面纱一袭儒雅蓝衫的竹筠她有些不敢置信,第一次觉得自家姑娘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儿也敢干呐。
棠果给竹筠戴好了面纱,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露出那被螺子黛特意?描绘过的长眉,而?秋水盈盈的杏眸则变得深若幽潭不近人情,一看便知她是?个难以相处的。
从竹家来的下人都?被方氏警告过,所以不敢有人露出一丝异样,等到竹筠走进棠家后,那个一直胆战心惊的车夫终于有擦汗的时间了。从他一觉醒来便发?现竹家大小姐地位提高了不少,连一向喜欢训斥她的方氏都?变得话少了,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车夫满肚子困惑,一边牵着?马一边跟着?棠家的小厮去马厩处给马儿喂食。
竹筠装着?孱弱的模样,三步一咳嗽,咳得带路的丫鬟都?生怕竹筠会当场晕过去,但并没有发?生她害怕的事情,竹筠一路稳稳当当地去见了王氏与棠山长。
只是?竹筠没有想到今日只见到王氏一人,她眼底掠过嘲弄之?色,身为?白鹭书院的山长居然连腾出一日的时间都?没有,这说?出来谁信啊,这是?对她们的一种怠慢。
棠果抿了抿唇瓣,看了眼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的王氏,她掩住目光里的怨怼,先?把竹筠扶着?坐上了椅,随后慢条斯理?道:“爹呢?该不会又去帮姐夫摆平他那些烂摊子事儿吧?恕女儿愚笨,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到第二个合适的理?由了呢。”
王氏自恃高人一等,她出身官宦,当年若不是?一心一意?看中了棠慈海,她怎会下嫁给一个祖上早已落败的寒门子弟呢。
她模样端正?,只是?年老了些,她死气沉沉的眼神与嘴角的皱纹让王氏看起来带了些苦相。王氏沉声道:“果儿,你姐夫不是?那等纨绔子弟,先?前只是?年轻气盛做了错事儿,如今早在?你爹爹的教导下悬崖勒马了,你又何必当着?天赐的面前诋毁你姐夫呢?天赐啊,果儿心眼小,你别怪罪她,好在?我这女儿别的地方倒也不错,要不然我这女儿也不会被亲家给瞧上。”
她审视着?竹筠,身板纤薄,肤色白嫩,倒像是?个文弱书生,看起来不算太糟糕,只是?时不时的咳嗽让王氏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到底还是?个病秧子罢了。
竹筠嘶哑着?嗓音,辨不出丝毫女儿家的柔媚,握拳抵唇道:“岳母说?笑了,果果在?小婿心中甚是?完美。不过今日小婿见不到岳丈之?事,我待回去见了爹娘定要如实?汇报,毕竟爹娘可是?让我带来了一本孤本,意?让亲自交给岳丈,可惜了”
棠果微抿唇角才能抑制住她的惊诧,如果她没有知晓竹筠的身份,仅凭竹筠此刻的声音任谁都?猜不出她会是?个女儿身。
她好厉害呀,拥有着?自己从没见识过的本领呢!
棠果双眸亮晶晶的,还有那对小巧的梨涡,笑得娇俏模样让人惊艳,竹筠没忍住伸过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人实?在?可恶,自己正?在?说?着?谎话忽悠人呢,干嘛要对自己笑得漂亮啊,害得自己都?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词儿了。
她力?气出奇的大,这让棠果不能挣脱,所以竹筠拉着?她坐在?右手边的椅上,目光流转还用手指勾了勾棠果手腕上的玉镯,继而?连三的小动作使得棠果面颊羞红,当着?长辈的面前做着?这些事儿,也难怪温婉柔顺的棠果会这般不自然。
王氏停下了揉按太阳穴的手,终于肯正?眼看待竹筠了,眼神在?她们刚刚松开的手上来回打量,王氏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知贤婿送的是?哪本?可否让我看看?”
竹筠淡笑着?,耿直道:“怕是?岳母看不懂其中的深意?,若是?觉得孤本晦涩不易懂,小婿可就?难办咯。”
王氏笑了笑,这是?在?说?她头发?长见识短呢,这竹丰昌的儿子过于直率了,不懂一点人情世故,这牌匾上的皇商怕是?挂不了多久了吧。
王氏没有因此一般见识,她根本就?没有把竹家的人放在?眼里,赔上一个女儿得到竹家在?京中的产业,这本就?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现在?娘家嫂子知道京城最大的制香坊的东家是?她后,那寄过来的信笺次数都?比往年多的多。这摄政王最恨贪得无厌的官员,自他权倾朝野以来他肃清了一批贪官污吏,从此朝中官员两袖清风,生怕惹上了摄政王,所以王氏的娘家嫂子想从她手里扒拉点钱,就?算王氏的兄长是?尚书,论起逍遥自在?那还是?王氏过得更舒坦。
她想到娘家嫂子的转变都?是?棠果给她带来的,王氏也终于念起了自己这个二女儿的好处,她轻笑着?对棠果招招手,道:“让娘仔仔细细的看看我的果儿。”
棠果不由得望了过去,王氏的双眸里满是?利益精明?,这让棠果得体一笑,朝她走了过去。
王氏一向最得意?棠果的听话,牵起她的手一下子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