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隐隐失望。自己对她来说果然只是个认识的人罢了,如果是她自己带的学生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会不会同意路延的建议呢?
刚这么想,又听江瓷说了后半句:“帮她把今晚的事情处理好再一起回我家。”
“啊?”舒环屿疯狂摆动的手停在半空,“我?”
江瓷失笑,“还能是谁。”她又看向舒环屿,眸子里的笑意是仿佛能包容万物的宽容,“不用客气,如果你实在不好意思,你也说过了,会请我吃饭。”
舒环屿仿佛被蛊惑一样,只知道愣着点头,“好,谢谢江老师了。”
是舒环屿家的楼下在阳台做饭时失火,火势顺着窗口蔓延到舒环屿家,将她养在阳台的几盆六初花烧了个干净,又顺着半开的木质推拉门烧进卧室,好在没烧到她存放贵重物品的柜子,仅烧到了半边床单被子,就被火速赶来的消防员扑灭了。
房间里还残留着火势被扑灭的浓烟,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她没在意,匆匆忙忙赶到卧室观察了一圈,脑子都来不及转,蹲到阳台的花盆边,给房东打了通电话。
电话还未拨通时,她脑袋空空地伸手摸了把自己从种子养大的六初花残骸,仅剩的烧成黑色的枝干被她轻轻一碰就化成灰烬落在泥土里。
与房东的通话用了不到一分钟。
房东在地球的另一侧,这会还是清晨,语气中溢出没睡醒的慵懒。听到自己在国内的这间房子着火,可能会造成财产损失,她仍未清醒,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已经忘记自己还有这套房子。
挂电话的最后一秒,她迷迷糊糊地说:“无所谓的,你处理好自己的财产就好,我再睡一会……”
蹲在被烧黑的花盆前,舒环屿低声叹了口气,右肩伸来只手,递了块拧过的湿毛巾。
“还有烟,注意身体。”
周身都是浓烟消散后的呛鼻味道,她却闻到了一缕大吉岭茶的香气顺着这只手的指尖蔓延到她鼻腔。
她接过湿毛巾,“谢谢。”
毛巾从她手中抽离后,上面残存的清香一飘而散,她已经反应不过来自己的动作,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后继续蹲在原地,眸子呆呆望着花盆。
杨湖是以藏富于民出名的城市,人人说杨湖是没有穷人的,这里的每个人从出生就骨子里刻着经商的dna,这是座极其繁华的大城市,人人称羡。
可再大的城市也有普通人,舒环屿在这里经商的父母只是普通商人,在杨湖这样一个纸醉金迷的城市,不过是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按传统的观念,她应该毕业了找份工资稳定的工作,每个月几千块,却旱涝保收,也比网剧小演员,饱一个月饥一个月得好。
是家里的爱支撑她追逐演艺圈这个虚无缥缈,谁听了都会笑笑的梦。
房东不在乎这的房子,却不代表她不用负任何责任,她不懂法,又初出茅庐,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楼下邻居一口咬定她有过错怎么办?
她生怕自己无意中背上了天大的麻烦。
本以为那部小成本网剧爆火是她命运的转折点,她现在却恍然发觉这或许是她生命的至高点,在这个吃人不眨眼的圈子里,火过即存在过,总好过无声无息,可从高处跌落不是更痛吗?
她算在高处吗?
舒环屿有些自嘲地笑出了声。正始看中的也不过是签她能带来的流量和她的潜力,有潜力的人太多,却并不是每个都能有好的结果,眼下来看,只有她身上的流量是现成待收割的。
她的肩忽地被拍了一下,转头看到江瓷手里拿着她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本《迷雾》。
蹲了许久,腿都有些麻了,她恍然站起来有些站不稳,踉踉跄跄伸手去拿那本书,“幸好没烧到这里。”
拍了拍书上的余灰,听到江瓷笑道:“我再给你一本就是了。”
舒环屿难得地感受到一丝喜悦,嘴角都扬起来了,“真的啊?”又恍地想到自己还收过江瓷一条手链,虽对她来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对舒环屿来说意义远超价值,想了想,她又摇头,“那也不好,总不能老要你的东西,你还陪我来家里,已经是给了我很大的支撑了,这都是无价的。”
江瓷听完笑出了声,“嘴挺甜。”
舒环屿耳朵热了起来,听到路延从外面回来,远远喊了句:“商量了一下,楼下不同意承担!”
舒环屿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她面色不虞,隐隐透着担忧,却从侧后方看到江瓷的面庞冷静又镇定。
“把小区物业叫来,我们下楼说。”
楼下的邻居是位五大三粗的男人,路延说他姓李,寸头,光着膀子,肥肉腻得要溢出油来,正在楼下抽着烟打电话。
“对,他妈的,烧没了,今晚上订了个宾馆出去凑合凑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好呢,他妈的,还有个女的一直跟我说赔偿,说我把楼上烧了,老子他妈自己家的事顾不过来,还他妈让我赔,我去他妈的……”
满口脏话,听得江瓷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