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环屿的手在半空停滞,思索片刻。
自己之于江瓷,应该不算是生活中的朋友,顶多是学生的关系吧。
毕竟自己也一直称她为老师,连给她的备注都是江老师。
她愣愣地把跃跃欲试的手收了回来,生怕自己也被分组,还不如这样偷偷地看她的朋友圈,好歹能比其他人对她的近况更了解一些。
舒环屿微微歪头,看着她的头像和备注有些出神。她总觉得江瓷离自己好远,远到隔着大海大洋,远到她只能通过细枝末节去观察她的近况。有时候两人却好像很近,她帮自己争取到了女主的机会,如今又躺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里,仿佛是朋友。
她用鼻子哼了口气。
或许是自己头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碰到自己敬仰已久的译者,太过激动了吧。就像……她的大学室友在演唱会追星成功时候的心情。
起身戴好口罩,准备离开这家咖啡厅,遮光帘质量太好,掩得这角落黯黯的,她得出去喘口气了。
手机在被她放进链条包之前,屏幕亮了起来。
讯息来源是“江老师。”
“我明天准备回国,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宁阑许!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樱在破旧的居民区跑了一上午,这里的居民楼老旧,但是市郊离cbd最近租房价格又相对低廉的地方,被许多城区打工人青睐,因此从十几年前起这一片的小区就越建越多,以至于被称为宜城打工人的“宿舍”。
在这样楼房繁乱无序的小区里找人,无疑相当于大海捞针。
好在赵樱还是找到宁阑许了,在一间靠近工地的老破小居民楼的顶层天台,许多人围在楼下仰着头议论纷纷,猜测楼上的女孩是受了轻伤想不开了。
老旧的居民楼没有电梯,赵樱顺着楼梯爬上七层,一把把站在天台边缘的宁阑许拉了回来,用劲太大,两人一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扬起一片灰蒙蒙的尘土笼在二人身上。
方才还面无表情的宁阑许在这一瞬间情绪爆发,捂着脸大哭起来。
赵樱晃动着她的肩膀,“宁阑许,我告诉你,你现在走了,那些混蛋开心还来不及,这是你想看到的吗?”她凑近了宁阑许的耳朵,“他伤害了你,你当然要伤害回去,”她在衣角处悄悄拉住宁阑许的手,“你需要的时候,我都会帮你的。”
“卡!”
徐导站在摄影师旁,回放看着刚刚那一段,皱起眉头。
“柳瑶,刚刚那一段没有感受到你内心的真诚,你应该做到发自内心地想拯救自己的朋友。”
“怎么就……”她还坐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直立起上身想反驳,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泄了气,“算了!”
她小声嘟囔了句,“都跟关系户一伙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因为顶楼这里宽阔又安静,恰好被舒环屿听得清楚,甚至怀疑她是故意想要自己听到的。
舒环屿默不作声,等着她重拍这一条。
心里有气自然是拍不好的,这短短的一句话她拍了七八遍徐导才摇摇头算她过了。
接下来的镜头舒环屿没有台词,摄影师将镜头拉近,她的眼神起初是绝望的空洞,没了动作只剩无声地流泪,听了赵樱的话之后慢慢溢出了恨意,反手握住赵樱的手,抿紧下唇。
“卡!”徐导瞥了眼柳瑶,没敢多说,从他与一旁编剧的表情上能看出满意。
舒环屿听到柳瑶起身时轻哼了声。
她拍拍衣服,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回了更衣室里。柳瑶换好衣服坐在化妆镜前,并不知道刚刚舒环屿也进了更衣室,边对镜子将脸上的灰尘擦掉,边与一旁的助理大吐苦水。
“我真不知道她哪里比我强,整个剧组都向着她,谁不知道她是关系户?我见过关系户是老总的,也见过星二代的女儿,头一回见走的关系是陪同翻译的,哈!真的让人听到都会觉得好笑。”
助理靠她的工作室开工资,不敢多说,给她递了张浸了卸妆水的卸妆棉,“没事,她就一个人,能有什么本事?咱们工作室里目前能上热搜的标题攒了许多呢,慢慢放,够她受的!”
舒环屿歪头靠在更衣室的墙壁上,盯着灰色的推拉帘扯唇笑了声。
她是不爱和别人发生冲突的。
但也不至于当她好拿捏吧?
犹豫了半秒钟,她拿出手机给存好的号码发了一条早已编辑好却没发出去的短信。
「您好,签好的合同我今下午寄出,请注意查收。」
她刚刚的笑声并不大,奈何更衣室中太静了,柳瑶又刚做了亏心事,心里敏感得很,猛地回头:“谁在那里?”
舒环屿“唰”地拉开帘子,在她僵硬的目光下目不斜视走了出去。
手机铃声响起,她进了电梯间才接起。
“您好,对,我一会就去寄,大概明天下午会到。”她看着紧闭的电梯门,眸子中浮现出几分坚定,“邮件里还会有一份录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