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的双手抬起,放在微弯的脊背上拍拍,哄小朋友似的。
陆沅语气轻柔道:“不会哦,明明是他更坏,不是你的错。”
坐下喝茶润喉,就能看见端起茶杯手背上的淤青,还未消退的伤痕就这样展现再陆沅面前。
云姜手背肌肤生的冷白,所以看着比较明显。
“你没上药?”陆沅抓过她的手,翻过手背看那块淤青。
之前轻轻按了按摔到的地方,陆沅眼巴巴地问:“疼吗?”
云姜都忘记这回事了,看向手背时眉尾微挑。
乾元的身体素质不至于让她觉得疼,过不了明天就能全部消退了,况且她还在上边做了点功夫。
但不妨碍她眉宇微蹙,轻嘶一声:“好像有点,你给我揉揉?”
陆沅才不吃这一套:“你怎么不让惠素给你揉?”
云姜把手往她眼前递了递,可怜道:“惠素多忙事,可是我想你亲自帮我,感觉你的手法更好。”
“我也就给你上过三次药,哪能分的清好坏?谁说的?”陆沅倒是没把手扔开,还托在手心里。
云姜一手指向自己,大言不惭道:“我。”
陆沅:“”
云姜默默收回手,一手托着另一只手,悲伤道:“可怜我忙碌一天,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妻子却不愿意理我。你说,我这人做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卖可怜的腔调听得她额角一抽,又不是十几岁小姑娘,实在看不出这人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样子。
陆沅抢过她那只手,恼道:“揉揉揉!这就给你揉!”
这幅场景,何其眼熟。
陆沅猝不及防想起以前的事,以前的云姜并不是旁人认为那般的隐忍阴鸷,反而总是眉眼带笑的。
身负血海深仇,从小就立志登上最高位,并一直筹谋,直到成功。
这样心思深沉的人总不能是面无阴霾,日日带笑的,偏偏云姜就是这样特别的人,比她这个锦衣玉食的太后教养的小姐还多笑容。
也因为那张笑脸,才叫先帝对她轻易放下芥蒂。
与诸位皇子一同上课时,云姜交的功课文采斐然,被授课太傅夸奖了几句,顺便批评了懈怠的皇长子几句。
皇长子便怀恨在心,故意云姜推入水中,云姜已经摸爬滚打习惯了,区区胸口深的荷花池淹不死她。
等人一离开,她就自己爬上来了,故意一身湿漉漉的在陆沅面前晃来晃去。
最后还是陆沅实在看不过眼,把人拉进来一顿搓干,换身干净的衣服。
这是她们第一次说话,并不喜欢在宫里住的陆沅总是没有好脸色,看着就是冷冰冰的小美人。
穿着她衣服,披着湿漉漉头发的皇女对她说:“我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很喜欢,觉得必须想办法跟你说上话。”
小陆沅不为所动,咚得一声放下姜汤。
皇女戳戳她的脸,笑眯眯道:“你那么漂亮,就应该多笑笑嘛。”
“我不喜欢笑,喝汤!”小陆沅打掉她的手:“喝完赶紧回去,我等会要去太后那抄佛经。”
因为故意卖惨,云姜当晚还是发烧了。
真正的发烧倒是不让陆沅知道,苦熬了好几天才被她发现,偷偷往她宫殿的住所中塞药。
帮忙传药的人可不就是偶尔清醒的老太太,她也因此认识了太后身边教养的陆小姐,当今皇后。
太监很快就送来了药油,还备好了净手的热水和帕子。
抄起药瓶,往手心里随便洒几滴药油,那冲人的药味弥漫开。
陆沅的掌心啪得一声就摁上了云姜的手背,拧着眉毛把手背淤血揉开。
“你忍着点疼,淤血得揉开了才好得快。”
云姜目光闪烁,点头说:“好。”
她也是没想到,只是敲一下桌面而已,有那么严重?
然后她就看见了满手化开的颜料,顺着药油淌了整个掌心。
至于云姜的手背?只剩下一片被揉摁过的红,哪里还有淤青的影子。
陆沅瞪着眼睛来回看了几遍手心手背,活像是被骗了两百斤同情心的孩子,瞬间就从脖子红到脸上。
安静有序的冷宫内响起一道愤怒至极的声音:“坏东西!你又骗我!!!”
当薄情女从良了8
“向尚宫大人请示, 今夜的”
响彻天际的怒骂声打断了太监的话,惠素惊讶回头看去,觉得这声音听着耳熟。
不仅是惠素和面前的太监, 还有捧着茶杯的老太太,齐齐回头。
在场的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以端庄闻名的皇后追着紫衣陛下跑, 白净的掌心青青黑黑一片, 像是刚玩了泥回来的小孩。
“你不许跑!骗了我还跑!”陆沅举着两只手掌往前推,因为跑不过女君,白净的皮肤涨得满脸通红。
而跑在前面的女君头也不回,提裙狂奔, 袖子上还有一个可疑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