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命。”曦月答道。
陆沅在被子里狠狠闭目,这傻曦月,不就是暴露出她就是醒着的意思吗?
门又被关上了,关住了外面重重灯火。
“娘娘,陛下说她走了。”曦月说:“您就安心睡吧。”
不,我不安心。
陆沅缩在被子里,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咳出声,露出的双眼忍得发红。
“你怎么能应遵命,她说的是等会跟我说她走了,不是说等我睡醒了再跟我说。”
隐约的说话声隔着薄薄的门扉传出来,身为乾元的云姜耳力可比一般人强得多,将耳朵贴上门。
听清里面的内容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起驾,回凤翔宫。”云姜转身下台阶。
“陛下起驾——”
惠素朗声重复云姜的话,其他屋子里的躁动更甚,还有些人想要破门而出,但都被侍卫拦住。
满院的宫女太监侍卫便齐齐转身,让出一条道让女帝先行。
走出一段路后,云姜便吩咐让其余人出门外等着,她领着惠素在石桌前坐一会。
侍卫统领则带着几个手下守在石桌周围,守卫女帝的安全。
根据她的记忆,这位陆皇后的身体可不怎么好,而且还是脆弱的坤泽,在这里待久了还得生一场大病。
按理说,不应该对只是见了一面的人有那么强的好感,不惜在寒凉春夜里等那么久。
如果没有昏迷前那一眼,云姜或许会考虑放陆沅自由,借假死让她出宫,从此两不相干。
可是很奇怪,她就是见不得这人吃苦,看一眼都觉得心动,更加不可能放人出宫。
以前怎么没觉得自己是个情种?
坐没一会,隔壁冒出个老婆婆来,张嘴就问:“我听说陛下来了,你看见他在哪里了吗?”
侍卫们瞬间警惕抽刀,低声喝道:“陛下在此,你怎敢冲撞圣驾?”
云姜看了看那干瘦的老太太,身上衣服还算整洁,精神矍铄,一头白发整整齐齐地挽在脑后。
要是不听她说话,还以为她是精神不错的老太太。
云姜认出这人是谁,便挥退侍卫们。
惠素倒是对她不陌生,这老太婆是她被上上代皇帝打入冷宫,便一直存活至今。
人是挺疯的,活得比谁都长,如今都快八十岁了。
老婆婆半点不在意侍卫们,她只看着云姜,对着云姜说:“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小心我给你羊奶都挤干净了,让你没得喝,饿死你。”
这种大不敬的话,听得侍卫们忍不住又想抽刀。
云姜嗤笑:“你可没少偷。”
老婆婆自言自语习惯了:“你可知道我父亲是柱国大将军,麾下有三十万将士算了,这些事情你也不懂,我有事要跟陛下解释清楚,你告诉我他在哪?”
此陛下既不是指云姜,也不是指先帝,而是指太。祖皇帝,云姜的祖父。
云姜看着眼前的老太太,迎上对方希冀的目光。
原主在没发疯之前,做事方式还是挺正常的,因为她在冷宫生活过,便改善了一波伙食。
三餐丰富倒是不一定,两餐温饱还是能做到的,就把这疯疯癫癫的老婆婆喂得比亲爷爷还长命。
“你找他做什么?”
“找他解释清楚,我父亲没有通敌叛国,满门上下光明磊落。”
“解释不了,我祖父早死了,除非你立马跳井,不然跟他解释不了。”
众人:“”
老婆婆呆了呆,好像没能理解云姜的话。
“可是我父亲真的没有通敌叛国,怎么办?明天就要抄斩了,我得救我全家两百七十一口人,我小妹可是新科状元,将来是要入朝为官的”
在原地喃喃一会,老婆婆就忘记了刚刚在讲什么,挑起另一个话题来。
云姜看着她,像是看见了另一个人,如果她没有选择一命换一命,是否就和这个不知姓名的老太太一样。
浑浑噩噩,如孤魂野鬼一样在后宫中夜夜飘荡。
“小丫头,你怎么又回来了?”老婆婆蹲在地上,仰头跟云姜说话:“你父皇又把你打进冷宫了?一眨眼就长那么大了,当初你娘生你的时候,那声音叫得是真大啊。”
她精神不太正常,经常想的一出是一出,以前可没少惦记着云姜那头母羊的奶。
不过她偶尔正常的时候还会教云姜识字,把柳枝甩的飒爽,古籍经典,兵法武学张嘴就来。
侍卫们还在,听着这老婆婆对着陛下喊小丫头,那下巴都掉一地。
云姜暂时不回凤翔宫是不想被人看出自己身上的异样,左右等那边睡着的时间也长,便跟老婆婆随意聊了几句。
“没人打我进冷宫,我爹早死了。”
“死了呀?死得好!坐在龙椅上的就没一个好人!”老婆婆根本分不清哪个跟哪个皇帝,张嘴就来。
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