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又动了,将那青衣人远远落在后。
云姜双眼微眯,抬手压在眉眼上,遮挡部分阳光,遥望这城门,上有遒劲字迹书道——建安城。
另一手伤痕犹在,只是随意用衣摆内衬包扎,忍常人难忍痛楚不说还能有心力去跟陆沅说笑,消除对方的恐惧。
一扯缰绳,也不近不远地跟着进城门去了。
她说到做到,远远看见装着陆沅的马车停在陆宅后门,被丫鬟婆子们簇拥了进去,才顺着眼前的路继续走开。
变相在建安城中绕了大半圈,终于抵达京兆府尹前,下马入内。
“劳驾,在下盛国公府云姜,有案要报。”
“竟然是国公府的大少爷,云解元,是有什么案情要报?”那差役说着,目光忍不住瞥一眼身旁的云姜。
这大少爷怎么看着有些狼狈啊?
云姜含笑的眉眼冷了下来,她冷声道:“报应届举人宁鹏翰买凶杀我的案子。”
当心机女从良了5
小厮摸了摸胸前的布帛, 面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犹豫和挣扎。
谁都不知道这身形单薄的小厮怀中还藏着主人临时总失踪前交托给人的血书。
这怀中的血书,是他从丫鬟李环手里抢来的,小丫头也被他扔在天恩寺中, 和尚庙有门禁,应该还出不来的。
擅自隐瞒主子行踪是重罪, 可是因自己的失误造成主子被人掳走下落不明就是死无全尸的死罪, 大少爷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怎么可能能在穷凶极恶的绑匪中活命下来。
于是小厮选择了隐瞒,并将这件事告诉国公府二爷的大儿子,反正自己的职责不单单只是伺候云姜这个大少爷。
这人情来往的, 偶尔透露一点消息给二房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这世道生活, 不墙头草一点都不能活到这岁数。
抱着这样的想法,自作聪明的小厮好像良心安了不少。
当然不是对二少爷如实说明, 云家宅内斗不断, 但还是会一致朝外, 要是云姜这个大少爷出丑, 二房还是会笑着看的,但要是真出事了,二房也不会任由云家的人在外边受欺负。
辅以巧妙话术,就让国公府二少爷以为云姜是与他人幽会,玩了一出英雄救美后不知道带着美人去哪里潇洒了。
小厮见二少爷信了八分, 心中的那口气松了不少, 又忧心忡忡地劝道:“只是大少爷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小的就是怕大少爷出了什么事, 不如还是派人秘密寻找一二?”
二少爷一摆手, 好像很了解云姜一样, 他道:“我大哥心思缜密,断不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困境中,他能出什么事?”
小厮:“”
“只是少有这样的鬼迷心窍,妄负君子盛名哼,个个都拿他做标杆,全都将我与他比较,都说我不如他,可算是给我抓到把柄了!”二少爷还在絮絮叨叨地抱怨,话语里满是对这个过分优秀的大哥的酸气。
在小厮苦瓜似的脸色中,二少爷还美滋滋道:“君子以诚立世,可不会像他这样欺瞒,还说是去天恩寺祈福上香,分明是借着这幌子夜不归宿,与人幽会。实在是败坏斯文,有辱名声,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就找祖父告状,让他也尝尝跪祠堂的滋味。”
小厮越听越是快慰,要是事情败露,应该不会只拿他一个仆人出气,还有个二少爷顶着。
这不是他不上报,他报了,但是被二少爷拦下来了。
面上还是欲言又止道:“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二少爷烦了,摘下腰间锦囊往他手里扔一粒银子:“少在这烦少爷我,我还得读书!”
小厮被接了赏赐,躬身出门。
云姜的大堂弟云旭跟云姜同岁,甚至只是隔一天出生的弟弟。
一个时辰之差,就让云姜成了云家的嫡长孙,云旭只是二房次孙,好像没有是什么太大的差别,都是云家的嫡孙子。
只是在老人心中小儿子和大孙子都是不一样的存在,人哪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尤其是从庄子养完病回来后,上边长辈的宠爱就全部分给了云姜。
谁叫云姜天生聪明,小小年纪就有神童之姿,可不是叫叹息家中子嗣愚钝的祖父如获至宝,恨不得带到自己身边养大,将所有东西倾囊相授。
嫡长孙和嫡次孙之间的地位总会有那么一咪咪差距,云姜越是长大,这差距就越大。
按云旭的想法就是,哪里是自己笨,明明品行端正,也没有比不上大哥的感觉,可是周围的人总爱说他差,说他不好。
母亲又想争这一口气,日日压榨他读书,非要他比得过像是文曲星转世的大哥。
搞得云旭亲近这个大哥不是,不亲近这个大哥也不是,说不崇拜那是不可能的,说是同龄人,可学识渊博让国子监里的博士们都赞不绝口。
国子监里的学生都羡慕死他有这样一个大哥。
说起来大哥也从没有怎么样过他,祸不及子女,上一代的恩怨去怪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