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锦容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沈卿之说话越发理直气壮。
“既然你承认了是你的责任,那接下来我在你家暂住期间,你得充分尊重我的意愿,不能让我受一点委屈。”
顾锦容眉带春风,“那是自然。”
“还有这搬家的活计,你也得出一份力,这么多箱子不能都让我一个人搬。”
谈判很顺利,沈卿之一口气道出了最终目的。
顾锦容闻声上前,俯身扣住刚才那只被沈卿之原地放下的箱子,“卿卿,以后你希望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告诉我。”
说罢抱起箱子径直朝卧室走去。
沈卿之被这强行动力给震住了,而且这样显得她刚刚那番问责有些小人之心。
没等她思维发散,顾锦容已经空着手从卧室走出。
这次沈卿之没好意思继续当甩手掌柜,她见顾锦容举手间又是一只箱子,上前托住搭了把手。
“我也没想着剥削你,我们一起。”
顾锦容见小兔子嘴硬心软的模样,嘴角浅浅勾起,卸了箱子一小半重量与她。
一只箱子的体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个人搬的时候,双臂得张很开。两个人托底时,手指却能轻易触碰到一起。
正干着体力活儿的沈卿之,没有力气矫情,手指微微缩了缩,仍是顶着一张红彤彤的小脸配合着将箱子搬运。
明明现在搬的箱子里装着又重又硬的模型,顾锦容却觉得,仿佛指尖到心尖都漾起了柔软。
当最后一只箱子在卧室落地,全程打辅助的沈卿之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反观作为主力的顾锦容,却是面容淡定,连汗都没有出几滴。
本打算瘫倒在地上的沈卿之不愿让自己显得太弱鸡,她趁顾锦容倒水的工夫,噗嗤噗嗤地打开一只箱子准备开始摆放。
先前她已经“威胁”着顾锦容出了不少力,这会儿不用搬箱子,只是整理摆放,她一个人也可以。
这屋子布置得简单,最显眼的家具就是那贴了半面墙壁的壁柜,空着一大半。
昨晚沈卿之还暗自吐槽:这家里东西没两样,还买这么大个柜子占地方。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她抱出一个足有自己半身高的手办,搁在柜子中央最大的格子里,放好后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很是满意。
只是这一打量,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好像是主卧吧?”
顾锦容将装着水的玻璃杯递给她,“这间屋子朝阳,床铺也更软,你应该会更喜欢住这边。”
这倒是实话,沈卿之从小到大娇生惯养,惯不会委屈自己。
她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水,故作客气道:“你把主卧让给我住,这不太好意思吧?”
顾锦容的目光落在那被清水沾湿的唇瓣上,粉粉嫩嫩的,像是被春雨打湿的花瓣。
漂亮的唇瓣一张一合,吐露出客套的说辞。可那双滴溜溜的碧色眼眸中,哪里看得出半分不好意思。
顾锦容弯了弯眼角,与沈卿之对视。
“这是应该的,只要卿卿住得开心就好。毕竟你刚才还说,你这次搬来,我责任重大。
“当然,要是卿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床铺够大,睡两个人也是能睡下的。”
沈卿之一听见后半句话,像是只炸了毛的兔子,一下子耳朵都立起来了。
她将还装着水的杯子顺手塞给了顾锦容,嘴皮子溜得老快。
“过意得去过意得去,我睡觉最不喜欢有人来挤我。
“既然你如此盛情难却,那这主卧我就先替你看着了。
“放心,我不会乱折腾你家屋子的,包准将来离了婚你再搬回来的时候,连块墙皮都不会掉。”
话音刚落,便见顾锦容面色突然淡下两分,连周身的气场似乎也有了微妙的波动。
沈卿之搓搓手指,一脸莫名,临到嘴边的“你不会是后悔了吧,要不我还是搬去隔壁屋”却没有说出口。
顾锦容端起水杯,将剩下的小半杯水一饮而尽,仍是半晌没有开口。
沈卿之留意到杯口那两个叠得极近的唇印,脸颊突然间烧得慌。
“你家不会是,连杯子都只有一个吧。”
“刚只洗了一个。”顾锦容放下水杯,叹了口气,“我去收拾收拾衣服,拿去隔壁。”
明明一切都是按双方商量好的方向在进展,但沈卿之却突然生出一丝鸠占鹊巢的愧疚感。
尤其是那只“鹊”,刚刚还帮着自己做了好一阵子苦工。
沈卿之自认不是个没良心的人,就算她心里觉得跟顾锦容不对付,人家现在也确实帮了她挺大的忙。
让家里二老无可挑剔的结婚对象,无偿让出房间还帮忙搬家。
纵使那人以前有再多不是,现在人家也没有半分对不起她。
罢了,以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同在一个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