樋算是想多了,如果解榆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深感无奈。这并不是她不信任谁,而是相比于他们,淜或许更了解粘土些。
她蹲在河边继续挖着土,等了有好一会儿。
你在这儿做什么呢?解榆听到熟悉的声音,却不是淜的,而是云奈的。
她连忙回头,朝她走了几步,你怎么来了?
因是夏天,云奈的兽皮衣服也不像冬天那么厚,白皙皮肤和兽皮衣服给人强烈的冲击感。
她抬起手别过散落在额间的发丝,樋急哄哄地要找淜,一时没找到。我听到了,怕有急事就过来了。
这样也好。解榆松了口气,云奈应该也清楚土的事情。
也好?
解榆一愣,随即笑道,这样最好了。
她手上还沾着湿泞泞的泥巴,反应过来后无所适从地不知道把手放哪。
云奈看着她泥乎的手,觉得有点像在外边偷玩泥巴的小孩被家里大人抓包了要带回去洗干净,一时起了玩心,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腕,当作是在教训她。
解榆,疼。
洗手。云奈又打了一下,拉着她的手腕就往河边走,她并没有放开的打算,两个人四只手在清澈的河水里纠缠。
这大约就是打了一巴掌又给一颗糖吧,解榆心里美滋滋地想,不过她是不会戳破这个氛围的。
解榆打开手掌享受不用自己洗手的快乐,边把想烧陶的事情和云奈说了。
我是想烧陶。到时候还可以拿到集市换东西,即使是最差的应该也能换到不少。
云奈低着头:确实如此,当务之急便找到些好用的粘土,这河边我常来。
手总算是洗好了。
云奈指了指地面,道:这泥塘的土还不够好,我带你去。
你带我去。解榆在她身后跟着,开始找话题,想了片刻开口:猜猜我用竹子做了什么?
猜中了有奖励吗?
猜中了我奖励你,猜不中她抿着笑,猜不中你奖励我。
云奈在前边思考了一会儿,才一本正经道,该是你要送我的某样东西。
解榆愣了愣,到她身边与之并肩,侧头看她,你真犯规。
难道不是要送给我的,反而是给别人的?
当然是送给你的。解榆只好自愿跳入新手猎人的陷阱里,又若有所思道,既然你猜中了,奖励你什么好?
她望着她清凌凌的明月: 为了避免你摔倒,那就那就奖励你牵着我的手吧。
说完解榆便试探性地把手掌摊开到云奈身侧,等着人牵。
云奈抬了抬手,为她冠冕堂皇地用牵手奖励自己感到无奈,这到底是奖励自己,还是在奖励她?
解榆正面红耳赤时,云奈的指尖已经碰到了她的手心,奇妙的触感让敏锐的人回过神来,立刻反手握住。
不是十指相扣,只是简简单单地握着,解榆却感觉到有一股电流,先是电麻了手,电流再顺着手臂攀升,再从手心流向全身。
心脏处炸开了烟花,让人晕乎乎的,她走路都快走不好了。
很好的奖励。
闻言,她侧头看了眼云奈,云奈面上毫无波澜,仿佛真的是为了避免摔倒,完全没有其他半点想法。
于是解榆也迫使自己心无旁骛地专心走路,两个人就这么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谁也不看谁。
突然解榆感觉手心痒痒的。
毫无疑问,是云奈的指尖。
她怎么挠自己手心?解榆不解,用余光看了眼身边的人。
嗯,神色似乎依旧如常。
好不容易以这个状态到了地方,两人默契地都没有放手的打算。
这里就是了,把这些泥带回去,滤掉上边的杂质,剩下的估计都很好用的粘土。
解榆心里估算着从驻地走到这边的距离,正常来说只走上七八分钟,快些跑过来也只用两分钟左右。
这边没有高大的树木,要想把这些泥带回去不大现实,倒不如直接在原地建一个窑。
她揉了揉云奈的指尖,以示自己要先放开去看看那些泥。
松开手后,指尖还残留着浅浅的温热,解榆遗憾地悄悄摩挲了两下食指。
她蹲下去挖开上边的那层泥,下边的泥就露了出来,摸去有滑润感,又极为粘手,这种粘土在步骤正确的情况下烧出来的陶器应当不错。
云奈已经走开,思考在哪些地方建窑比较合适,回望驻地,并不算太远,如果这边发生了意外驻地那边也能及时相助。
等到她想得差不多的时候,却瞥到解榆在那边眼巴巴地翘首以盼。
怎么了?云奈以为出了什么事,声音柔和不少。
然而解榆理直气壮地伸出布满泥土的两只爪子,要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