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们再用木钉打了两张单人床,是解榆和云奈的。
木床的四个角被圆木顶着,解榆用手压了压,很平稳,不会吱呀吱呀响。
她想着把床拼起来就成了双人床,夏天天热时还能把床分开,云奈对此并无异议。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打造,有几人在这方面有天赋,已经熟悉了木床建造方法。
解榆便让他们去教剩下的人打造简易木床,以后等其他人有了自己的茅草屋可以直接把床搬进去。
外边吵吵嚷嚷,叽叽喳喳,大多人正在欢快地干着活。
解榆敛了眉,她还有一件事要问。
发生了什么?她走进门,入眼的是云奈雪白脖颈,与搭在肩头的黑发对比鲜明。
解榆贴近,自然地帮她涂抹薄薄的药泥,凉意沁着指腹,盖住那几道口子。
我正想说的,云奈两眼紧跟着修长的指,有人又懒又坏。该管。
规矩
云奈所说的问题不小,之前由于情势匆促,解榆并未以这件事为主,只想着解决温饱,度过寒冬。
那个男人懒惰还偷奸耍滑,由小见大也无怪乎影部落又穷又弱,因为部落里不止一个这样的人。
如若不管,长此以往,这种风气便会席卷整个部落,以后想再改也就难了。
资源分配一直以来都是待解决的难题。弱肉强食在此随处可见,可却又那么得自然而然,似乎本应如此。
这也是其他人知道那个男人所做却没有出来制止的原因。
可当时队伍中有一部分人或许是自身太弱无法帮助那个女人,但队伍中负责守卫的,为什么也不出声阻止呢?因为那个男人的兄弟是部落里有点实力的勇士,大家都不想得罪他。
仗着自己有点力气就欺软的,必须制裁,但又不能让弱者觉得不管怎样都能分到一杯羹。
譬如前几日那些勇士猎回的肉和采集的野果野菜,不管其他人有参与或没参与的,都分到了一部分。
如果一直这样,族人参与生产的积极性便会下降。
云奈说了些自己的看法,静静等解榆的回话。
手虚搭在解榆的掌心上,不经意地扫了眼解榆健康的小麦肤色。
她心道:很有活力、自带一股与众不同的异域风情、看着就很暖和。
解榆动作慢下来,边想措施边思考云奈的建议。
那祭司一会儿给我指一指那个人,解榆回过神,免得我认错了。
云奈点头。
等讨论得差不多后,二人周围袭来静默。她们两个人的话题从过去到现在都关于部落和族人,除这以外的其他从未讲过。
所以到了现在,她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
可以了。云奈打破沉默。
什么?我们还可以讨论些别的。
我是说,纤白的指将解榆的手拦下,形成了一层稍微用点力便可全然卸掉的滞阻,云奈道,不用抹了。
解榆眼神追随着逃离的指尖,蓦然反应过她都摸了人家手好一阵子,难道是被云奈误以为自己是在故意借口摸她手?
她本想松开,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病菌,能涂多点就涂多点。
可是药快没了。云奈示意她看药碗。
又是一阵沉默,解榆换了个话题,祭司,以后每天早上起来跑步,好不好?
搬徙的路上她就想着这个问题,现在正好趁这会儿提出来。
不好,云奈心里偷偷道。
她明白体力差是她的弱项。
可跑步好累。
她决定像解榆一样跳过话题,以后可以叫我名字。
解榆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云奈还有这样的一面,好的祭司,锻炼吗?
云奈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不过锻炼也有好处。其实她知道只要自己说不,解榆是不会强迫她的。但解榆是为她着想,而且,面对那双浅金色的眸子里的希冀,她很难开口说出拒绝的话。
须臾,她点了点头。
解榆的视线顺着兽皮纹理移向云奈的下颚,心中暗笑。
她们走出茅屋,此时初春空气湿冷,裹挟着饱满水汽,小树林里树木的枝叶攒动。
屋外喧嚣,族人削木钉搭木床,解榆大概数了数,约莫已经打了有十张。
有几个主动领头,都是刚刚一起建茅屋时反应较快的。
云奈给她点出今天惹事的人,那个男人这个时候还在装模作样地摸着木板,其实什么也没干。
解榆走到他们中间,拍了拍掌,众人齐齐看向她。
既然我们搬到了新驻地,那也要有一个新规矩。
闻言,其他人都竖起了耳朵,这是一个不一般的信号。
从现在开始,按照每个人干活的多少分配食物。
一时间族人神色各异,有一个人道,那我们这些能捕猎的,食物不能再多分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