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开口,人又是站在郦安筠后面的,凉亭椅子后背悬空,郦安筠吓了一跳迅速转头,人差点栽下去,如果不是虞谷扶住她,可能手机都要掉了。
虞谷拿起她的手机,那边的田兰月也听到虞谷的声音了,喊了声小谷。
“阿姨好。”虞谷也没征求郦安筠的同意,就这么揽着郦安筠和田兰月说话。
虞谷车上还有放着的换洗衣服,冲锋衣都不是半夜看见的那一件,一股浓重的洗衣粉味。郦安筠想到以前虞谷看自己摆弄洗衣机倒洗衣粉无语的表情,心想就这个味道到底谁有资格教训我啊,搞不好自己也一倒一大桶。
田兰月:“你来啦,那你有空带红红逛逛呗,如果很辛苦就算了。”
她也知道干这行不容易,虞谷嗯了一声,“我会的。”
电话挂了,虞谷把手机递给郦安筠。
郦安筠:“你还不松手啊,真会揩油。”
虞谷哭笑不得,“我扶你肩膀又不是摸你哪里,这就算揩油?”
她偶尔也挺牙尖嘴利:“不知道谁靠在我身上。”
郦安筠在孙盎然面前的前辈样荡然无存,“是你故意吓我!”
虞谷:“我吓你就是为了你揩油啊?”
她笑得眼尾扬起,扎得低低的马尾窝在里面卫衣的帽子里,乍看像头短发。
郦安筠推开她,“反正你就是故意的。”
虞谷:“随你怎么想,我回去揩油了。”
郦安筠不明白,虞谷指了指落下去的太阳,“又要做晚饭了,回去揩油炒菜。”
她言语里的揶揄特别明显,郦安筠很想反驳,可是对上虞谷的眼睛,又不自觉地低头。
日头西斜,漫长的一天也要走到日落,虞谷欣赏炮仗一样的人此刻的词穷,手指勾了勾郦安筠的乱发,问:“你工作做完了?”
不用郦安筠回答,虞谷嗤了一声,“你的工作永远都做不完的,和以前写作业一样。”
这话实在太耳熟了,郦安筠瞬间想到孙盎然在临时拉的小组群聊里发的表情包,笑出了声。
虞谷:“你也知道很好笑啊。”
她说话带着无奈的叹气,像是郦安筠做什么她都能忍让,这也是田兰月同意的原因。
外婆比当事人都早发现苗头,也和田兰月提过这件事,老人家都如此想得开,田兰月当然没什么独生女必须结婚的念头。她们家的人都比较自私,比如田兰月很早退休得过且过,比如外婆不喜欢带孩子更不喜欢被打扰。
自私某种程度是对本我的保护,对立面的无私就显得极为珍贵。
找一个对自己无私的人更是宛如大海捞针,现在大多数的感情也是等价交换。
郦安筠擅长斤斤计较,野心膨胀下是不容许自己吃一点亏,如果她要完美匹配,那和她相似的人必然也是一样的,只会两败俱伤。
所以周绢花很早就说郦安筠如果不认识虞谷,可能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太早遇见过分包容她的人,又怎么忍受得了其他「适合」的人带来的交换条件。
郦安筠:“我不是笑这个好吗!是盎然发了一个表情包。”
她点开手机,锁屏是她前年休假去国外拍的电影实地打卡图,不是自拍,只露出了郦安筠精心做的美甲,指尖捏着电影的明信片。
她做什么都条理清晰,要什么都按照计划进行。
唯独感情做不到日、月、年计划。
也没什么工作总结和季度会议以及年会可开。
郦安筠不孤独,却频频感到遗憾,就像加班回去的路上看她最爱的城市霓虹,当年她大声许愿的时候,身边站着的人的话像是从记忆的磁带里循环播放,虞谷当年问:“那你不会看腻吗?”
扬草是一个落后的县城,修路带来烦人的烟尘,她们上学的时候公交路线很是单一,班次也相隔很久。
初中虞谷骑车带她上学,高中虞谷买了二手的电动车,但车停在离学校一条街的地方,因为学校不允许初中生骑电瓶车还带人。
电瓶不耐用突然没电还需要虞谷踩脚踏板前行,郦安筠坐在后面笑得肚子疼,骑车的人喂了一声,说再笑把你丢下去。
郦安筠摇头晃脑,知道虞谷不会的。
虞谷心软无比,像路边那盏蓝色的路灯,不是绚烂的霓虹,却依旧让郦安筠回味无穷。
郦安筠点开自己群聊,找到了那张表情包,把手机举到虞谷面前:“是不是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她眉飞色舞,眸光流转,灵动得比山那边的晚霞还夺目。
虞谷抓住郦安筠的手腕,忍不住吻了吻她得意到上扬的唇角。
第十七盏灯
郦安筠年纪不小,正儿八经的感情经历为零,虽然可以和同事插科打诨,装出经验丰富的样子,实际上一点就炸,一亲就软。
如果不是虞谷抓着她的手腕,手机可能又要掉了。
郦安筠瞪大了眼,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