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琮双手反举着野兔,将血放干净,随口道:“你会放血剥皮吗。”
“额……不会。”舒鲤弱弱道。
“那你没什么能帮上的。”楚琮毫不留情道。
舒鲤:“……”
“那个……”舒鲤犹豫几番,还是鼓足勇气问道:“萧关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楚琮手上的刀随便划了几下,月光下寒芒一闪,再用力一扯,一张皮子便被剥离开来。
舒鲤缩了缩脖子,不由得想到楚琮与萧关都是杀手,他们杀人时……也会这样么?
舒鲤越想越害怕,生怕哪天惹恼了楚琮,半夜他就趁着自己睡觉来抹脖子了。
然而怕是怕地很,走嘛又不敢,舒鲤只能干巴巴地杵在原地,努力将目光从那血淋淋的兔子上挪开,落在楚琮那张宽阔的肩背之上,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琮儿呀,有件事和你说下。”
厨房的门轻轻被关上,柳姨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今晚就让小鲤睡你屋子吧,柴房那四面漏风的,怎么能住人。”
此话一出,不只是舒鲤浑身僵硬,连带着清理兔肉的楚琮都愣了一下,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舒鲤一眼,不置可否。
舒鲤一个激灵,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急急忙忙道:“不!不用!我睡柴房挺好的,那里也不冷,现在这天,晚上透透气还凉快呢。”
“哎呀,小鲤你别跟我们客气,你这一天忙里忙外的,总不能连个床铺都不暔沨给你睡吧?这样,我这个当娘的做主,你今晚就先和琮儿挤一挤,明天让琮儿去集上给你挑个好点结实点的木板,重新架个床给你,这段时间里就先委屈你,暂时住在琮儿屋子里。”
柳姨也不管自己儿子答不答应,自顾自地决定了下来,说着又再三叮嘱楚琮一定要把人给安顿好,这才回了房去,徒留舒鲤一人胆战心惊地站在院子里。
要说原本他还有些嫌弃柴房破旧,那么此时与楚琮同住一屋的恐惧已经大大胜过了这份破旧寒酸。
院中一片寂静。
好半晌,才听到楚琮慢悠悠说道:“你要是想住……”
“不不!”舒鲤不敢听下去,打断道:“我住柴房挺好的,我爱住柴房。先这样……那你忙,我不打搅你了,我明天早点起来给你们做早饭,那个……早点睡。”
舒鲤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胡乱应付一通就往柴房里跑,黑灯瞎火的还被门槛绊了一跤,一脸狼狈地扶着木门站起身,也顾不得拍掉身上草屑,进屋就往干草上一倒,鹌鹑似地把自己缩在角落里。
屋外水声淅淅沥沥,哪怕舒鲤没有亲眼看见,却依旧能想象出楚琮清理兔肉的模样,那一遍遍的换水倒水,木桶落下水井,又摇摇晃晃地蹭着井壁上来发出的窸窸窣窣声,竟无端地使他犯起了困。
舒鲤闭上眼,听着哗哗的水声,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娘亲在院中洗菜择菜,准备给他做饭的场景。
小小的舒鲤彼时还不知日后会怎样颠沛流离,陪伴在母亲身边虽然偶感无聊,却令他十分满足,他睡醒后就能揉着眼去寻母亲身影,找到后便从身后软软地抱上去,等着被娘亲拥入怀里,嘴里再塞上一块甜糊糊的刚出锅的糖糕。
而那水声,竟好似穿越过两个不同的时空再次重叠在一起。
舒鲤就这么枕着干草,闭眼倾听着水流潺潺,意识逐渐混沌,原本一直悬着的心,亦不自觉落了下来,如同一片轻羽落在水面,荡开一圈涟漪后重归宁静。
待到舒鲤呼吸平稳之后,柴房窗框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只修长的手握着几个山果子,悄悄地放在窗棂上,随后将窗户虚掩,离开了。
赶集去咯
翌日一早,天方蒙蒙亮,舒鲤就醒了。
临出门时,他一眼便看见了窗框上的几个山果子。登时一愣。
心道这难道是楚琮给我的么?舒鲤心绪莫名,一边想着楚琮或许也没那么不近人情,一边又不自觉的看到他就腿发软,他就像是昨晚的那只狐狸,在楚琮面前可以说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舒鲤怀揣着这么一个复杂的心情,推开门走到井边打水洗漱,此时院内静悄悄的,舒鲤途经楚琮的房门前还特意放轻了脚步,生怕把屋内的人给惊到了,随后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附耳在门口屏息静听。
屋内一点动静也无。楚琮还睡着么?
舒鲤想了想,没敢再靠近,打算先把早饭做了,于是转身准备离去。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后,却看见了赶着驴车慢悠悠走到门口的楚琮,还有坐在驴车上笑的一脸慈蔼的柳姨。
舒鲤:“……”
他本以为今天起得够早了,怎么这两人永远比他还要早。
“醒了?我想着你今天和琮儿一起去买床板,得去借一辆车子,这不看你没醒,我就带着琮儿去借了,饿了吧?我来做早饭。”
楚琮扶着柳姨下车,柳姨气色较之昨日稍稍有些好转,但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