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凉舒服的气流顺着他的指尖落在脸颊,是墨行舟的魔气,荆澈晃神,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他本来?也不难受,但?这股魔气却能让他浑身上下更舒服,精神更加松懈,荆澈回神,想起今日是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马上又要到下个月的初四初五。
“因为我没?有教过?你,所以总不肯叫我一声师尊吗?”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清不楚地“嗯”了一声。
墨行舟却大功告成般地笑了:“那好说,从明天起,我来?教你。”
荆澈猛地抬起头。
墨行舟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他的意思,安抚道:“放心,不会逼你入魔,我自有我的办法。”
他轻轻攥了一下荆澈的手腕,似蛊惑一般地柔声询问:“阿澈,你可愿意?”
心中想的却是:这可由不得你,事关我的任务,不愿意也得愿意,我有一千种办法能……
“好。”
墨行舟:“?”
“就这样,不反悔?”
“不反悔。”
荆澈答应地过?于迅速,墨行舟目光深深地反复打量他的脸,确认他没?有被谁附身后,真诚地期待道:
“那么,先叫声师尊来?听听?”
师尊
荆澈不语。
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夺舍了魔头,能算他的师尊吗?
不,魔头也不能算他的师尊。
师尊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微胖身影
仙山云雾缭绕, 白鹤凌空,一个寂寥秋日,十来岁的孩童摇摇晃晃,独自爬上?九千层石阶, 虔诚地奉给高阁之上的仙人一碗茶。
仙人掀起?一只眼皮看了他, 接过茶,放置鼻尖下?闻了闻, 眉头一皱,“杂。”
孩童一怔,紧张得手心出汗, 睁大眼睛怯生生地看向他。
仙人倒笑了,手腕一颤, 一杯拜师茶就这么尽数泼给了身?旁的仙鹤,跪在地上?的小小身?影也跟着?一颤。
“这洛洲樊家,今年?怎么送来?个小杂种。”
茶汤溅到?了手背上?, 皮肤被烫红了一片, 但?比不上?眼底的灼烫。
他没有师尊。
“不愿意?”墨行舟看他垂眸不言不语,想他是不会这么快改口的。
他也不急,阿澈的性?子太别扭, 不愿意也在意料之中,更何况阿澈对他避之不及, 他又用着?对方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人的身?体, 简直buff叠满,他笑眯眯道:“不改口也没关系, 为师喜欢你,还是很乐意教你,但?是我?有些事我?要问清楚。”
“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原主,为何不走?”
荆澈嘴唇动了动,墨行舟就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抢先打?断了他的话,“别告诉我?是因为那什么毒,你应该不止一次独自扛过毒发,对吧?”
墨行舟不了解原主,但?从?在魔宫时周围人的态度来?看,原主肯定是个极度暴虐的人,这样的人哪会有什么同理心,人扔在地牢里,下?过毒的事说不准早忘了。
而且阿澈,墨行舟自认看这个人虽然没那么清,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对他的处事风格还算有个一知半解。
他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对被动局势,因为他身?上?有一种敢拿鸡蛋碰石头的劲儿。
墨行舟忍不住把自己往他的处境里带了带,如果穿进某个新的任务里,被告知身?上?有一种毒,如果不找到?解决的办法那么每月都?会有一天让他痛不欲生,他会怎么做?他肯定也不会全信,而是会先探探这所谓“痛不欲生”的强度,试试水的深浅再做打?算。
能捱过去也就罢了,不能的话
“怕疼。”
荆澈表情淡淡的,道:“毒在我?的身?上?,旁人体会不到?这种痛苦。你说的不错,我?确实试过自己捱过,痛昏了过去,睡梦中依旧疼痛难忍,以为能在梦中死去,可第?二日仍旧醒了过来?,这毒的狠毒之处不在于?让人痛不欲生,而在于?求死不能。”
这番话的内容的很沉重?,荆澈的语气却是平淡的,轻飘飘的,仿佛在讲旁人的故事。
也就是他了。
墨行舟想。
但?凡换个人讲自己过往的无妄之灾,并且是明?知道日后还会定期经历的无妄之灾是这样一种云淡风轻的状态,墨行舟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夺舍他?”墨行舟用了这个他能够理解的词。
他确实也想不明?白,夺舍魔尊啊,放出去多么炸裂的一件事情,荆澈竟然对此不闻不问。
荆澈好奇心不重?,倒反过来?让他好奇了起?来?。
总不能是受了原主的折磨,就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个好人,夺舍了原主是为了拯救苍生的吧?
荆澈放在膝上?的手指蜷了蜷,哑了片刻,给出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