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澈冷漠哼道:“谁信。”
片刻后,依旧是矜持地隔着两层布料,默默把他扶正。
“你是他的师兄,他是你的师弟?”听说老刘一家从海上捡了两个俊俏的小哥,镇子上不少人赶来看热闹,头上扎着两只小揪揪的女孩睁大眼睛,惊讶地瞧着他俩,焦黄滋油的鱼干啪嗒一声掉到地上,“那你们也是仙长大人了?”
众人如梦初醒一般,上前一步,霎时情绪激昂,“仙长,你们是仙长?!”
他们的情绪都有些不对劲,有几个年纪大的甚至眼眶都红了。
荆澈都开始眼露戒备了,墨行舟却似无所觉一般,笑吟吟地推了他一把,“他是,我不是。”
荆澈:“”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钉在他脸上。
他们看着荆澈,想,怎么眼拙至此呢?这等姿容清冷高不可攀,胆敢带病秧子师兄闯幻海的人,不是仙长还会是什么?
荆澈扫一圈眼放绿光的眼睛,抿了抿薄唇。
哪来的饿狼?
“那你是?”
这话是他悄悄问的。
墨行舟冲师弟微笑。
“拉二胡的。”
试探
“怪事是从今年三月份开始的,”渔民请他们进屋,准备了干净的衣物换上:“起初是镇上的刘阿妈家儿子没了,刘阿妈受不住刺激,一夜间成了疯子,整日在街上乱跑说胡话,刘阿妈从外地迁过来的,家里就母子两个人,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不忍看她活活饿死,便商量着每家轮流端碗饭给她。”
这本是好事,但渐渐地人们便发现,凡是给过她恩惠的家庭,都不同程度地倒了霉,不是这家摔断了腿,就是那家跌折了腰,李家刚出嫁的女儿守了寡,王家的新媳妇又跟人跑了。
要说只是几家几户倒了霉,还能安慰自己下次出门先看黄历,可是这半个镇的人一齐倒了霉,事情就变得毛骨悚然了。
面对刘阿妈,人人都避之不及。
可是没用,即便没人再帮助过刘阿妈,可是厄运还是像瘟疫一样蔓延,整个镇子都像是弥散着厚重的灰尘,憋得人喘不过气。
“你们这镇子归哪家仙门管?”墨行舟适时问道。
这话一问完,他发现氛围变得古怪,好几个看着还算和善的渔民脸色都变臭了,甚至有人偷偷啐了一口唾沫。
“柳杨剑派,于是镇长便差人给柳杨剑派递了求援信。”
剑派?
墨行舟看向荆澈。
那和映山剑宗会是什么关系?
荆澈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他察觉到了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回望过去却接上和墨行舟的视线,立即冷着脸撇开头。
墨行舟瞧他这个反应,觉得甚是有趣,眼睛微微弯了起来。
徒弟这么不待见他,那怎么行?干扰他反派小分队团结的行为可要彻底纠正。
“可是柳杨剑派的人来晃悠了半个多月,说是邪祟除完了,谁料临走时自己反倒中了招,现在正躺在客栈里昏迷不醒呢。”
渔民说道此处一脸一言难尽,大概也觉得这柳杨剑派来的仙长太草包了,然而更离谱的事情还在后面,“我们给柳杨剑派传信,谁知他们连门派弟子都不要了,还要我们赔偿损失!”
听到这,墨行舟很难得地从冰山徒弟的表情上也看到了一丝裂痕。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说来说去,结果竟然是被仙门给讹上了?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
镇上来了贵客,白镇长闻讯而来,亲自将他们接到自家招待。
小镇名为潜龙镇,据说不知多少代往上出过一位得道成仙的仙人,在世时便守护这一方海域的安宁,一日,有人他化作长龙入海,从此再无踪迹,小镇因此而得名。
“他是当海神去了。”
那个一语点醒梦中人的小女孩名叫月恒,是镇长姐姐家的孙女儿,长得浓眉大眼,圆滚滚胖乎乎的,性格活泼,一路上鱼干都顾不上吃,小嘴叭叭不停,“魁蛇计下巧脱身,抽筋剥皮炖肉汤。”
墨行舟听笑了,逗她:“你听谁说的,仙人哪有这般凶残?”
月恒不满地瞥他一眼,嘴里振振有词:“守得一方百姓安,怎可缺那狠心肠!”
“倒是口齿伶俐。”
白镇长哈哈笑了,说,“嗐,她都是听城里的说书先生瞎说的。”
“不是瞎说!”月恒很生气,眉毛都竖起来,“我见过的!”
小孩子痴言痴语,白镇长对她的话浑不在意,反而觉得外孙女可爱的紧。
“我的小月儿啊,梦里见过的吧!”他一把将月恒抱起,架在自己脖子上小步跑起来,没几下就把小孩给逗笑了。
“镇长瞧着一把年纪了,身子骨还这么硬朗呢。”墨行舟抱着胳膊走在后面,神色悠闲地四处瞧着,他瞥见身侧的人神情冷冷的,一言不发,便凑过去,“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