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之恒走进来对着安萧远行了一礼,又对地上哭诉的那东辉行了一礼,堂堂兵部尚书,带兵打仗身陷囵圄,几次死里逃生都不曾落泪,如今白发苍苍,一身伤病,瞧着赫然是个身形佝偻的老人……
安萧远轻咳了几声,努力支撑着身子,他也没想到这所谓病来如山倒竟如此真实,他一直觉得自己身强体健,还畅想着再活四十年,要看着安国在他手上创立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世大国,没想一病昏睡半月,再醒来,身体虚弱的连走路都要人掺扶。
更没想到,几日功夫,还死了个那蓝柔,他还记得那蓝柔选秀时与他对弈,下的一手好棋,聪明伶俐,模样绝美,他还没来得及召她侍寝呢!
“令将军,此事你可查到些什么?”安萧远缓了缓精神,有些惋惜的开口。
“柔妃的尸身臣已经让刑部带回,外表并无伤痕,怕是得要验尸才能确定死亡原因,但柔妃身份尊贵,臣等也不敢决断,正要请示陛下和那尚书。”令之恒躬身行礼,回禀的同时,探手想扶那东辉起身。
不想那东辉一听要验尸,顿时哭的更伤心了,抬手拍开令之恒的手,又怒又恨的瞪着令之恒:“柔儿身死,你作为禁卫统领不想办法查明原因追拿凶手,居然还要验尸?是要把我的柔儿开膛破肚,让她死也不得安生么?”
令之恒皱眉收回手,后退一步看着那东辉:“若柔妃确实死与谋杀,臣自然会追查,捉拿凶手交由陛下处罚。但,当时场景,柔妃身侧有婢女数十,随行护卫数十,没人发现任何异样,还是那尚书知道其中有什么隐情?认定了柔妃身死是谋杀?”
“令之恒,你敢信口雌黄?”那东辉猛的起身指着令之恒,双眼圆瞪,怒火攻心,踉跄着咳嗽好几声才稳住身形,转眼看向安萧远扑通一声跪地地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柔儿自小跟在臣身边,一直健健康康的怎么会突然暴毙?定是有人因为柔儿才情出众,怕夺了陛下的宠爱才做出如此下作之事!陛下,臣恳求陛下为臣做主,为柔儿做主,追拿凶手,还柔儿一个公道啊!”
令之恒眉头微皱,也有些不明白,云念说是他杀了那蓝柔,可又是如何做到的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云念如何做到无声无息的?抬眼看向安萧远,令之恒突然冒出个念头,安萧远醒来,是不是也是云念出的手?
“令之恒,朕命你好好查办此事,定要给那尚书一个交代!”安萧远说完话微微喘息,好一会才继续开口:“那东辉,朕向你保证,若柔妃真是被人杀害,朕定要追查到底。”
“臣叩谢陛下!”那东辉伏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好一会才哆嗦着爬起来。令之恒探手想扶,可又默默收回手,招手让边上禁卫扶着那东辉出了殿。
“令之恒。”安萧远抬眼看着令之恒,目光微眯,如今这朝堂,他若倒下,能掌控天下的只有令之恒!一瞬间,他想要杀了令之恒。
令之恒怔怔抬头,看向安萧远,躬身行礼:“陛下!”
“令之恒,朕还能相信您的忠诚么?”安萧远正色看着令之恒,目光幽幽。
“臣以性命发誓,对安国保证绝对的忠诚!”令之恒单膝跪地,叩行军礼:“安国的平定,是臣征战十多年,眼看着无数将士以身躯铺路才成就如今的盛世大道,臣自当以生命守护!”
“好!”安萧远拍着桌子起身,踉跄一下才稳住身体,抬眼看着令之恒:“那朕就放心将这天下交给你了!”
“陛下?”令之恒一惊,有些慌乱,他可不要这天下。
“朕知道你的心思不在这朝堂之上,朕的几个儿子为了爬上这个位置,多次加害与你,朕有时候也会害怕,害怕你的兵,你的权。所以,朕对此从未插手,纵容他们对你出手。朕也知道,若非云念几次出手,你可能就真的死在某个角落……令之恒,你可怨恨朕?”
令之恒目光微颤,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不怨恨么?怎么会?杀场上多少次死里逃生他都甘之如饴,可回安城一路的躲躲藏藏,安城里的这一年多的明争暗斗里,他早已经心寒了!可他不能放弃,不能后退半步,他要替那些战死杀场的兄弟守住这天下太平!再抬眼看着身体颤抖,已经有些站不稳的安萧远,令之恒怔怔一笑:“臣愿做未来国主的试刀石,愿以生命守护好这天下太平!”
“试刀石?好,好啊……”安萧远颤抖着坐回椅子上,抬眼看着令之恒怔怔笑着:“朕相信你。”
“臣叩谢陛下信任。”令之恒再行一礼,见安萧远抬手才起身。
“朕这病来突然,这朝堂有你,朕放心。”安萧远说着抬眼看向令之恒:“朕留你,想问你,朕的病是不是与云念有关?”
“陛下……”令之恒一惊,再次行礼说道:“陛下,以云念体内的蛊虫,若是云念出手,只怕整个安城都……”
“你倒是诚实。”安萧远轻笑:“朕醒来时就让暗卫查过了,朕体内有只蛊虫,它能让朕随时陷入沉睡,也调查过云念的情况,明白云念体内蛊皇的厉害!朕知道,朕能醒,是云念偷偷进宫以血压制才醒来的!也知道,只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