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怔怔看着周围光秃秃的梅园,怔怔笑了笑,抬步走出梅园。
羽觅心想要上前扶一把云念,却被云念抬手阻止了:“我现在一身毒,别碰我!”说着看到羽觅心和云瑾满眼担心,云念还是努力笑了笑:“我没事,不过是蛊王进化而已,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可是……”羽觅心欲言又止,蛊王进化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进化后的再次融合会无比痛苦,多少养蛊人死在其中,十不存一。这让他们怎么能不担心?
云念没再说什么,他已经精疲力尽了,身体传来抽丝剥茧般的疼痛在告诉他,融合要开始了,他得找个地躲起来,他不能让云瑾看到他融合时的样子,更要找个地方压制蛊虫的毒性。纵身一跃,云念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烟雨朦胧里,云念的背影无比决然。
蛊窟内,云念惨叫着,全身像是被无数的一针扎着,刺透他每一寸皮肤,血肉,骨骼甚至内脏。冰封的世界,寒气弥漫,可还是让云念无法保持清醒,他已经痛到意识模糊了,他又看到了父亲母亲,看见他们对自己笑,对他摆手。看到了师傅,蓝颜,羽觅心,云瑾,也看到了令之恒,他看到令之恒对他笑,对他说只喜欢他,也看到令之恒满眼厌恶说得那句恶心……
大殿内,令之恒一身铠甲,身边站着一队安国侍卫,今日,是启程回安国的日子。可云念却迟迟没有出现,自那日之后,整整五天,没人打探到云念的消息。
“令将军,自在王身体不便,可否缓两日再……”逍遥王云翔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云瑾阴着脸不说话,其他文武百官更不敢说话,只有他,能开口,可他也不知道云念在哪,只能找个理由缓和一下。
“是么?”令之恒微微眯眼,看了一眼云瑾淡淡说道:“刚好,本将军带了随行军医,还请逍遥王带路,本将军正好看望一下自在王!”说着,令之恒抬步逼近云翔,眼中带着冷笑:“还是自在王根本没有病,云国不想送质子去安国?想要挑起战争?”说着,令之恒一直按在手上的佩剑发出一声轻响,他真不介意在这大殿上动手。
“令……”云瑾上前两步,手下意识的握住佩剑,刚想怒斥令之恒,可抬眼看到大殿门口走进来的云念顿时一愣,随即快步跑过去一把抓住云念的胳膊,有些慌乱的询问:“哥……哥……你……你怎么样?我去叫大祭司……我……”
云念抬手拍了拍云瑾的手,努力笑了笑:“我没事!真的没事!”说着,云念看了一眼大殿的情况,将目光定格在令之恒身上,微微怔神后,收回目光看向云瑾:“我该走了!以后,哥不在身边,你要帮哥照顾好云国!知道么?”
“哥……”云瑾满心着急,不甘心,慌乱的抓着云念的胳膊,眼泪直流,带着撒娇的语气试图改变云念的决定:“哥……我不要……哥……我保证以后乖乖听话,再也不偷懒,好好训练,好好听书,好好学骑射……”
“云瑾!”云念冷着声音打断云瑾的话,抬手推开云瑾,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云瑾像小时候一样哭着求他,他心疼。可这次,他不能再心软了,因为他也无能为力。
“你长大了!”好一会,云念才开口,一脸平静的看着云瑾,随后侧身一步,对着殿里的文武百官深深鞠躬:“还请诸位多多体量照顾,若云瑾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请诸位多多提点。云念在此谢过!”说完,云念再次鞠躬后,转身大步离开。
微风浮动,云念原本栗色的头发此刻如同水墨般在阳光下黑的发亮,发尾一抹黑红随风飘扬,像城墙上迎风的国旗。一身白衣随风瑟瑟,吹不散他满心沉重的情绪。
再次回望云城的城墙,阳光明媚下,暗色中透着岁月的沧桑。城墙上,羽觅心一身白衣,满眼的悲伤。可怀里抱着小云合却在对云念笑,对云念摆手!云念轻笑着和小云合摆手,转身踏上了马车。
足够了!能回来一趟,他已经心满意足了,看到牵挂的人都好好的,他知足了!为了这些人,就算再次远离故土,再次陷入漩涡他都义无反顾。在蛊窟里的那五天,他经历了好几次生死之间的较量,直到最后,他无惧死亡。连死都不怕,他还怕什么??
同样的路,同样的马车,不同的是此刻的马车里只有云念,令之恒骑着马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身冰冷,谁也不敢打扰。景轩跟在马车边上,看了一眼前面的令之恒,又看了一眼马车,自那日令之恒对云念发火后两人就再没说话,云念消失的五天,令之恒不吃不喝五天,像块木头一样呆坐在窗边,周身都是寒气,连他都不敢靠近。
他不知道两人这是怎么了,可他看的出,云念身上的变化。他出城的时候派人调查过,云念这种情况是体内蛊王进化,听说,这个过程生不如死,很多养蛊人都死在了融合过程里。他不知道云念经历了什么,可云念瘦的几乎皮包骨头,脸上没有血色,一头栗色长发全变成了黑色,就像完全换了个人。越想,景轩便越心疼,从怀里摸出油纸包轻轻递进马车里。
云念侧头看着伸进马车里的手和手上的油纸包,探手接在手里,打开看了一眼,轻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