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说的风轻云淡,可云念听着却觉得毛骨悚然。再想到梅影一贯作风,便也释然了。梅影作为忘川彼岸的黑级杀手,杀人全看心情,心情好了,一剑赐死,免受苦难。心情不好,能把一个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想死都死不了。手段残忍,功夫了得,所接任务从未失手。
“太子殿下听了不高兴?”梅影见云念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有些不满的再次凑到云念身边,探手抓着云念的腿将云念拉了下来,笔直的掉在自己面前:“我给那蓝馨下毒,让她下不了床,给安正瑀下毒让他死……不对,太子殿下救了他,太子殿下不许他死,那我怎么能违背太子殿下的意愿呢。你看,就算他瘸腿丢了胳膊。我还是让他活的好好的。可他伤害了您,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他呢?一条胳膊,抵您一道伤疤,一个太子之位抵您两条腿,如何?”
云念皱眉看着近在咫尺的梅影,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事都是梅影做的,可背锅的都是他!下意识的,云念看向边上的令之恒,令之恒目光闪烁,对上云念,眼中全是歉意。
梅影顺着云念的目光也看了一眼令之恒,见令之恒满眼复杂,不由呵呵笑了起来,转头看着云念:“您一个云国太子,居然和一个敌人成为朋友?怎么会?您可是云国太子,他一个乞丐出生,一介草莽,一个下贱胚子,哪里配的上您?”
“我记得你是娼妓之子,找到生父了?身份又比他高贵多少?”云念目光微拧,冷冷看着梅影,淡淡一笑:“我还记得你那时在童馆里可是最出色的……”
“闭嘴,闭嘴!”梅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怒吼起来,一把抓着云念的胳膊,探手捂住云念的嘴,双眼圆瞪,红血丝遍布整个眼球,死死瞪着云念。
云念任由梅影捂着嘴,他挣脱不了,只能努力压制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他想吐,被梅影这么一个从心灵到身体都如此肮脏的人捂着嘴,想想就恶心。
“放开他!”令之恒见云念脸上浮起一层红痕,便知道云念的毛病又犯了,可他手脚被绑,隔着栅栏什么都做不到。
梅影一直盯着云念的脸,可他看不到半分畏惧,只有深深的厌恶,这不是他想要的,他那么努力的活下来,将所有伤害云念的人都解决掉,为得不是云念的厌恶,他想看到云念对他微笑,冲他说不必强撑着,让他可以靠着云念的肩膀休息,身边有清风吹过,有鸟语花香……
可他只看到了厌恶,深深的厌恶。那一瞬,梅影的心在颤抖,踉踉跄跄松开云念,连着后退两步,满脸不愿相信,猛的转身跑了两步,可又停住脚步不甘心的回头看着云念,猛的扑向云念将云念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哽咽着:“谁都可以嫌弃我,你不可以!你不可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
梅影话还没说完,突然快速收了手,整个人哆嗦着后退远离云念,抬手刚把眼泪抹掉低下头,外面便传来脚步声。
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人出现在栅栏外,头上带着斗篷,脸上带着黑色面具,只有一双眼睛,冰冷了扫了一眼梅影,最终将目光对上云念。
云念眉头一皱,心里一阵烦躁,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自己最不想见也最想见的人。
黑袍人抬步来到云念面前,看着云念脸上还未消散的红痕,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抬手想要抚摸一下那些红痕,可手停在半空中,又怕云念会更难受。无奈,黑袍人撤回手背在身后:“夕妍雪死了,安正瑀废了,安正珂……”说着,黑袍人看了一眼梅影,继续说道:“应该很快也会死,安国根基毁了一半,剩下那些皇子公主还未成气候。你说,若是把安萧远也杀了,安国是不是就乱了?”
天下时局
云念看着黑袍,很想说有令之恒在,安国就乱不了,可这话只会给令之恒带来危险。
黑袍似乎也想到了令之恒,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令之恒身上,瞧着令之恒狼狈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堂堂安国护国大将军落得这般狼狈,倒是难得一见。可惜,至今,都未能看到令之恒驰骋沙场时的威风凛凛。”说着,黑袍看了一眼梅影。
梅影立马低着脑袋躬着身后退,径直走进令之恒的牢房,探手一把将令之恒提了起来,长剑一甩,就要杀了令之恒。
“你敢!”云念压着嗓子冷冷盯了一眼梅影,转而看向黑袍人:“我不要生灵涂炭,我要天下太平。就像令之恒说的,我不想再有人死了!!”
“那死去的那些人算什么?”黑袍人抬眼对上云念的眼,声音带着怒意,抬手指着令之恒:“若不是他,京国不会征战十年,不会战死数十万士兵。若不是他,云国不会一年就败北,战死的亡灵还在云平城外哭嚎呢,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到现在都无家可归!”
“你说过,天下格局如此,久分必合,合久必分。他是臣,不是王。你,我,不过都是棋子,为什么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呢?”云念声音有些沙哑,他好累,脚尖点地想要让手腕的痛轻些,可腿又使不上力。一种无法压抑的无力感让他连挣扎着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黑袍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