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云念表情淡漠,声音冷漠,仿佛令之恒对他的帮助无关紧要。
令之恒怔了怔,默默站起身,抬步想上前,可他知道此刻,云念那千疮百孔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他多呆一分钟,云念便要强撑一分钟。
瞧着令之恒出了房间,小苏关上门,烟柔一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探手接住摇摇欲坠的云念,将他扶躺下,跟着翻下床去翻柜子里她带来的东西。
“念哥哥,这是止痛的药,你快吃点!”烟柔手都在发抖,翻出个药瓶倒出里面的药丸就要往云念嘴里塞。
云念探手抓着刚才御医诊脉的胳膊,连做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去适应从手腕上传来的痛。
“念哥哥……念哥哥……你把药吃了,好不好,这很痛的,很痛的!”烟柔拿着药哭的梨花带雨,手一个劲的哆嗦。
云念强忍着痛,松开抓着胳膊的手,探手一把抓住烟柔伸过来的手,将烟柔拉到身侧,哆嗦着忍着疼,抬手擦着烟柔脸上的泪:“没事!这点痛,忍一忍就过去了!”
送走烟柔
“念哥哥……”烟柔哭的更厉害了,她没有更多的药可以让云念缓解疼痛,云念双腿有更多的伤口需要愈合,她的蛊虽然可以在一秒内愈合伤口,但代价就是吸食骨髓!是需要蛊虫钻进伤口,钻进血肉,钻进骨头里,吸食了骨髓达到最快速的生长,繁衍,替代,用蛊虫替换损伤的皮肤血肉,肉眼看,除了会显得苍白,触感和正常皮肤一样,还能与其他血肉建立完好的链接,短时间内,真的就像伤口瞬间愈合了一样。
“柔儿……念哥哥想听你唱歌……”云念虚弱的开口,床顶的雕花又开始模糊了,可手腕痛的厉害,让他想晕都晕不过去。
“好……”烟柔哭着摸掉脸上的泪,努力稳定情绪。
“远处有座山……山下有棵树,树下有个茅草屋,天上有朵云,慢慢散成雾,地上的风啊,风啊在追逐……”
黑暗中,云念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只有快乐的地方,孩子们在溪流里抓鱼,农妇在河边洗衣,不远处的田里,有几个皮肤黝黑的农夫在忙碌。身侧是满腔热情的蓝颜,手里有酒,桌上有肉,还有烟柔轻柔的歌声……
只等着天黑了,烟柔给云念服了止疼的药,又在腿上敷了曼陀罗汁,等着还没愈合的伤口都发麻了,双腿慢慢没有知觉,两人才开始了最后一次蛊疗。
真的不痛了么?不,比前面那次更痛,为了不被发现,所有伤口都要在一夜之间愈合。曼陀罗的药性早随着鲜血流干净了,止疼药止了一时,却也维持不了太久,后面那被啃噬血肉,吸食骨髓的痛,痛到连每一根神经都在无限放大,意识飘渺。是无数次想要逃离却又被硬生生拽回去的绝望!每一刻云念都在用全身的力气去抵抗!
“念哥哥……天亮了!”
烟柔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大山深处,隔着层层迷雾,隔着万水千山,云念总听不真切,天亮了么?可四周却越来越黑,当最后一抹光亮从眼前消失时,云念又看到了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黑影,那张脸,一会模糊一会清晰,他只觉得记忆里有这样一个人,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
“令……令将军。”烟柔胡乱摸掉脸上的泪,躬身给进门的令之恒行了一礼。
令之恒转手关了门,抬步走到床边坐下,瞧着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的云念,怔了许久。到底,还是他害了他!或许真如云念所说,他们两命里相克,就不该有任何的交集……
“一定很痛吧!”许久,令之恒才开口,喉咙有些沙哑,声音还有些发颤。
烟柔侧头看了一眼令之恒,没有回答,她不喜欢令之恒,长这么大,她只知道玩,只知道养蛊虫,衣食无忧,没有任何烦恼,可能唯一让她伤心的就是她养的虫子死了。可转头,师父和云念又会送给她更多,她得到了公主般的宠爱,却比公主更自由。没有人约束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更不会有人告诉她生活除了甜还有苦。直到令之恒的军队踏入云国的国土!
恨么?烟柔也不知道什么是恨,她害怕过,害怕失去一切,害怕亲人离开。云念离开,她第一次懂了死亡,懂了离别,懂了思念……可这一切还不足以让她明白恨的意义。看着令之恒有些沧桑的脸,满眼云念的双眼,甚至满是老茧的手可以紧紧抓着云念的手,她都弄不明白,这个云念最应该恨的人,为什么满眼全是对云念的关心??
“将军,陛下召您进宫!”门外传来景轩的声音。
令之恒回神将目光重新凝聚到云念脸上,脑海里突然浮现云念喝着酒躺在桂花树下的样子,那时的他,应该很自在吧??
“帮他收拾些东西,明日去苍莽,路途遥远多预备些。”说着,令之恒松开云念的手起身出了屋子,他想给云念那样自在的生活。
烟柔躬身行礼目送令之恒离开,转身来到床侧,看着昏睡的云念,一时满心复杂,她不在云念身边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进宫的一路,令之恒将他和云念相识的日子细细回忆了一遍,云念总说他不明